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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京西蹴踘小镇更加繁华了,官道两旁商铺林立,房屋鳞次栉比,附近的几座山头还冒出了不少单门独院的大宅子,这些宅子大部份都是京中权贵修建的别院,目的就是为了方便看完球赛后就近休息。

英国公张伦是个铁杆球迷,不仅喜欢看球,还喜欢踢球,他组建了自己的球队,每个月都会亲自落场踢上一两场。而且张伦还有个广为人知的癖好,那就是踢完球后马上回附近的别院,趁着浑身臭汗宠幸他的妾婢,估计是觉得刚踢完球热血沸腾,腰力好肾力足,更加持久,更加畅快吧!

所以张伦每次到蹴踘小镇都会带上一名侍妾或婢女,侍妾留在别院沐浴更衣等候,他自己则跑去蹴踘,踢完蹴踘后就跑回别院,浑身臭哄哄地在侍婢身上恣意肆虐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地跑去洗浴。

九月初七这天,张伦又带着一名刚从魏国公徐鹏举那讨来的舞姬到京西蹴踘小镇踢球,完事后照例酣畅淋漓地挞伐一番,这才洗浴干净,施施然地来到隔壁魏国公的别院。

魏国公徐鹏举今天也落场踢球了,不过他没有张伦那种癖好,所以早已经洗浴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院子的树下喝茶,一边舒服地享受着婢女的腿部按摩。

徐鹏举瞟了一眼神清气爽的张伦,不由感慨道:“还是年轻好啊,不过你小子还是悠着点,正所谓过犹不及,物极必反啊,别等到了我这种年纪便力不从心了,到时追悔莫及。”

张伦撇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那么多作甚,不过老徐,你才三十出头,别告诉我你已经力不从心了。”

“滚你的娘的王八蛋,把你家那几房小妾送来府上,你就知道本国公是不是力不从心了!”徐鹏举怒道,在这方面没有那个男人会示弱。

张伦嘿笑道:“没问题,那几个骚蹄子估计求之不得,今日送到你府上如何?”

“滚吧,没脸没皮的,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魏国公没好气骂道。

张伦嘿嘿一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指了旁边一名婢女给他按摩大腿,一边惬意地喝起茶来。

“刚收到消息,皇上果然把徐晋放了,罢官夺爵,贬为南京国子监监正。”徐鹏举淡淡地道。

张伦面色微变,悻悻地道:“徐晋这家伙还真特么的命大,这样都死不了。”

“把孙老三放了吧,再赔偿损失,最好当面道个歉。”徐鹏举抿了口茶悠然道。

张伦不由面色一沉,不屑地道:“徐晋虽然侥幸不死,但已经被罢官夺爵了,一个小小的八品芝麻官,本国公怕他个鸟,犯得着给他赔银子道歉?老郭你确定不是在寒碜我?”

徐鹏举摇了头道:“张伦,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徐晋犯的是抄家杀家的重罪,现在只是被夺爵,贬为八品小吏,连进士功名都还在,以后皇上要起用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犯得为了点蝇头小利得罪这样一个人物?听老哥我一句劝,趁着仇还没结大,赶紧放人吧,如果你拉不下脸当面道歉,让人带上银子和道歉信登门也好。”

张伦皱了皱眉,不以为然地道:“行吧,回头再说!”

徐鹏举暗摇了摇头,也罢,该提醒的自己已经提醒了,张伦做不做都不关自己事。

徐鹏举这货带兵打仗不行,不过却是做生意的好料,做人也十分精明,近段时间大家都以为徐晋必死,都纷纷出手试图瓜分徐晋名下的产业,而他却始终不动手,当然,徐鹏举也不用动手,蹴踘产业本来就掌握在他手里,只要徐晋一死,徐晋那份自然都归他了。

而英国公张伦、定国公徐光祚、成国公朱麟、武定侯郭勋等却是直接出手硬夺,张伦抢玻璃境子配方,徐光祚、朱麟、郭勋抢车马行的干股,要不是小种红茶的产地远在江西,估计也被他们抢了。

徐鹏举的目光很长远,在他看来,徐晋现在虽然被贬了,但只要他还活着,以皇上对他的宠信,难保不会有东山再起之日,为了一点钱银上的利益得罪徐晋,实在是不划算。

……

京城,百顺胡同的一家青楼里,郭守乾和汤显继等几名衙内又聚在一起喝花酒了。只见郭守乾把一只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恨声道:“徐晋这混蛋竟然咸鱼翻身了,颇其娘之!”

“可不是,本少昨晚还打算早点到教坊司等候尝鲜呢,谁知徐府根本没被抄家,陆炳那家伙也太没用了,带着上千名锦衣卫上门抄徐家,结果徐家没抄倒,反而被人家给绑了,弄得最后皇上亲自驾临,倒是让徐晋逃过了一劫。”定国公的之孙徐文璧骂骂咧咧地道。

“徐谢氏贴在门上的到底是一幅什么画,听说皇上看见当场就哭了,还跪下来恭恭敬敬地叩拜,最终徐晋给免了死罪!”准驸马汤显继好奇地问。

郭守乾悻声道:“据说是兴献帝生前所作的一幅水墨画,是当年在上饶县作的,上面题有皇上和徐晋的诗各一首。当年皇上还是兴王世子,流落到上饶县街头,后来被徐晋夫妇救了,估计皇上看到这幅画念起旧情,所以就赦免了徐晋死罪。”

“原来如此,没想到那徐谢氏一个妇人,倒是挺有心计的!”徐文璧道。

汤显继撇了撇嘴:“徐晋虽然侥幸不死,但也被罢官夺爵了,被贬到南京当一个八品芝麻绿豆官,嘿嘿,回头不如咱们找机会羞辱羞辱他!”

郭守乾和徐文璧不由眼前一亮,喜道:“这主意不错!”

三人都是吃饱了撑着的货色,平时横行霸道惯了,根本不用动脑子,乃典型的草包,只以为徐晋现在只是个屁大的小官,还不是任他们捶扁捏圆的。

……

小时雍坊,费府,书房内。

徐晋和费宏对席而坐,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杯清茶,茶香袅袅。

“子谦,你一向老成持重,为人处事练达变通,为师对你一直很放心,为何这次如此胆大妄为?”费宏严肃地责备地道。

“学生一时糊涂,惭愧!”徐晋低下头老实受教。

费宏没好气地道:“你不是一时糊涂,而是有恃无恐,怕早就料到皇上不会砍你的脑袋吧?

徐晋暗汗:“费师慧眼如炬,学生惭愧!”

费宏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这几年顺风风水,得罪了太多人,现在受点挫折也好,先在南京老实待几年吧,准备几时动身?”

“圣旨让学生月内到任,时间紧,学生打算明日启程,等在南京安顿好了再派人回京接如意她们。”徐晋答道。

费宏点了点头:“也好,子谦便安心去吧,京里有为师照看着。”

“谢过费师!”

“对了,今日张璁等人-弹劾杨一清和张永了,张永已被追责下狱,杨一清当廷请辞,但皇上未允准。”费宏叹了口气道。

徐晋不由皱了皱剑眉,杨一清和太监张永当年负责查抄安化王,如今安化王一脉竟然有两个漏网的,以张璁的手段,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弹劾机会了。一旦杨一清去职,那张璁怕是更加势大了,以费师老好人的性格,根本不是张璁的对手。

徐晋沉吟了片刻道:“夏公谨(夏言)和徐子升(徐阶)均可重用,费师不妨多留意一下两人。”

费宏点了点头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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