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已将妖王戊瑀擒拿,请陛下处置!”
叶漓跪在地上,身后的戊瑀被用束仙绳绑着,嘴角挂满鲜血的战绩进入仙帝视野。
仙帝从水晶棺走出,欣喜地将她扶起,“朕就知道,你定不会让朕失望。”
他拉着她的手臂,一同站在仙后面前,俯视着,突然拱手行礼,“南瑶,朕有事,要请求于你。”
“陛下!”叶漓见这九五之尊突然行此大礼,于是赶先跪下,“您有何吩咐,尽管下命南瑶,只要南瑶能做得到,我一定……”
“能!你能!”仙帝急忙打断,颤抖的双手掐住她的双肩,看起来像是等了这个答案许久,瞪眼的笑意几近疯狂。
叶漓抬了头,见他这般怪异,眼底尽露疑惑。
“哦……”仙帝感知到自己的失态,恢复原色,负手道:“起来吧!朕只是太高兴了,所以失态了。”
叶漓起身,摇头表示能够理解,只不过,她神情严肃,多了几分打量。
仙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故而谨慎了些,于是看了她一眼,试探问着:“若朕,想要你几滴血脉之血,来为仙后做个永存于世的水晶棺,你可否应朕之求?”
叶漓低下了头,硕大的眼眶竟然连热泪也兜藏不住,她霎时抬眸,殷切看向自己尊崇的上者,“原来,您是为了仙后……您真的,很爱很爱她……”
仙帝见此神情,顿时从欣喜中转变迷惑,他分明从她脸上看到了撕心裂肺的悲痛,他以为,这是被他与仙后浓烈的感情感动到了。
其实想来也是,这丫头虽与心爱之人决断,可她何尝没有几分情意刻在心底,挥驱不散?
可到底有些怪异在,他将悲痛进一步解读,他却觉得,好似失望占据大半,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她相信是戊瑀杀了自己的师尊,只不过,他莫名觉得,似乎全盘接受,有些以偏概全。
罢了,还是慈儿的事情为重,不必担忧过多。
仙帝认为自己胡思乱想了,当即扶起她,看了戊瑀一眼,哀怜的目光又回到叶漓身上,“南瑶,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无妨,只要三界安定下来,世间有情有义之士,定会慕名而来,到时候,朕……”
说到这,他忽而停顿下来,又回神道:“朕会命令紫樱,交代自己的意思,为你挑选几个如意郎君!”
叶漓破涕而笑,应声颔首:“是!多谢陛下厚爱!”
还未待她收整面容,仙帝已抽出冰刃,拿刀朝向纤细的腕口。
然而,就在瓷瓶承接三滴而下时,叶漓猛地抽了过来,举在半空,眼里尽是被悲恨划满的伤痕。
仙帝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指尖,欲要抓住那只不过只有三步之遥的距离,却被戊瑀破开自身绳索,挡在身前。
他震惊的眸神,徘徊在两人身上,“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南瑶!你为何不给朕?”
叶漓指着举在手上的瓷瓶,怒声质问:“原来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拿我血脉可复原之血,来祭奠仙后!”
仙帝眯起双眼,愤怒汲起鼻尖,“南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朕只不过,是想讨你几滴鲜血,你却如此污蔑朕,是不是他戊瑀将你蛊惑入脑极深?还是你不相信朕,竟要相信一个杀死同门,又残害师尊的妖族孽障!”
叶漓狠狠摇头,她将胸前衣裳里的玉盒,狠狠摔在地上,“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仙帝低头,看着地上被砸出两截的玉盒,盒盖的一块,上面两个小字并不显眼,但若仔细看,可以瞧出,是‘皓林’两个字,而且,还是用指甲刻出来的……
皓林?!
仙帝猛然反应过来,那是他曾告诉过素原,他年少时为了担起三界远大的抱负,而给自己取的名。
“不!这不可能!这明明,明明是有人布局陷害朕……”
叶漓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解说起来,“是,是你布下好大的局,把仙界的人都耍得团团转,若我猜得不错,那日我们走后,师尊应是猜到了那人是你,所以你便对师尊下了灭口之心!”
仙帝垂死挣扎,“可你怎么否认,那些弟子亲眼看到戊瑀的确杀了素原的事实?”
戊瑀握紧双拳,补充道:“你还敢提他们!那日我赶到时,仙尊仅剩一口气在,是他用生命最后的时光,一笔一画,用指甲刻在玉盒上,他身中剧毒,已忍受不了这毒发的时长,更是为了破你的局,让我亲手将他鞭尸,以此来将你亲手抓住!”
“不可能!那张案桌上的纸,才是他写下凶手的证……”仙帝忽然明白过来,笑得悲凉,“原来他素原在耍朕!那张纸竟然是个幌子,是为了迷惑朕,让朕以为已经将证据销毁,从而给他留下刻画玉盒的时间,来通过玉盒告知于你们!”
叶漓提起红岫剑,指向他,“收手吧,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紫樱被赫骁拦着,已经救不了你,呵!”
当猜到仙帝是牢狱中,将玉盒交到菩山手上的黑影那一刻,紫樱是同谋的猜测,也变为了事实。
她回想起凡间发生的一切,那些不经意间疑惑的细节,竟然像串珠子一样,串出了真相了。
她内心是痛得,痛到无法呼吸,需要去偷来月老珍藏百年的烈酿,才能让自己闭上眼睛去昏睡片刻,养神以为承受血脉的重归。
只是叶漓不解,为何他已享有九五之尊的荣誉,执念如此之深到,连她父亲也被拖入他的一己私欲当中,“你的目的只有仙后,为何当年非要陷害我父亲背叛仙界?我虽未见过在仙界的他,可凡间的他,如何善待百姓,我和母亲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让他如此委屈?”
仙帝依旧面庞未染一分愧疚,“那是他咎由自取!他为何要如此善心泛滥,维护虎泓的一面之词?虎泓抢夺我妻,他却替他说话,叫朕不要对妖界进攻,朕岂能甘受耻辱?南瑶,若换做是你,你来告诉朕,难道你不会藏有私心,取他夺妻之性命吗?”
叶漓隐忍闭目,她承认,在心爱之人面前,她确实无法做到从一而终,点头道:“我是会有动用私心的时候,可我也不会像你一样,非要对无辜的生命赶尽杀绝!”
仙帝仰笑,指着他们两人,“但虎泓因此间接造成你父亲之死,你南瑶和他戊瑀,绝对,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你闭嘴!”叶漓怒喊,向他手臂刺去一刀。
仙帝扶着手滑坐地上,他知道她就是听进心里去了,继续说:“南瑶,你是朕培养出来的,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朕的眼里得到清晰解读,你还是乖乖,把血脉之血交到朕的手里吧!”
“不,你错了。”
这时,一直静默的戊瑀,突然打断了他的得意,“有个人,需要你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