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进殿时,九微刚用完今日的药。
“公子怎么有空过来?”叶锦打趣了一句,“怎么还拿着一枝梅?”
厘清不语,径直走过来,拿过一个白净的瓷瓶将梅枝认真的插了进去,然后献宝似的摆在了九微面前的桌案上。
“红梅……你摘的是哪儿棵树上的?”叶锦问了一句。
听到是红梅,九微沏茶的手一顿。
整座山,除去后山,可只有九微居于的九重阙殿外才有,那可是先殿主为数不多留下的遗物。
果然,叶锦听到厘清的回答。
“殿外。”
叶锦:“公子可真是……”
“无妨。”九被打断了叶锦要说的话,问起了厘清,“不练武了?”
“不练了。”
厘清眼巴巴的盯着九微沏茶的动作,声音听起来和往常并无不同,顿了一下严谨的补上一句:“今日不练了。”
“哎,不对劲,很不对劲。”叶锦眼疾手快的抢过那杯九微刚沏的茶。
“公子醉心武学,怎么今日却对练武提不上劲儿了呢?”
厘清:“……”
厘清不肯说话了,满脑子都是——他抢了我的茶。
厘清不理他,叶锦也不恼,自顾自说着话。
“公子可是终于发现练武的枯燥乏味了?”
“还是说,公子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掌使了?”
直到九微又倒了一杯,将那盏茶推给了厘清,厘清才开始回答叶锦的两个问题。
“没有。”厘清惜字如金,“我本来就是。”
“那公子愿不愿意换一种活法?”叶锦试探道。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厘清喝完茶盏中的水,又去将茶盏又推了过去。
“好是好,可公子不愿意品一品这万丈红尘的滋味吗?”
厘清自行拿过九微已经沏满的茶水,没有再开口。
叶锦正想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却被九微拦下,“叶锦,你该回药庐了。”
叶锦不是很甘心,但碍于九微只好先行离开了。
走之前还不忘对厘清说:“公子有什么问题记得来药庐找我。记得避开殿下哦!我先走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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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叫你殿下啊?不是应该叫殿主吗?”
说到这里,自己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叫过眼前之人殿主,而是一直以来都是你我相称。
自己好像冒犯到他了,思及此厘清有些心虚,毕竟自己承诺过了要一生效忠于他的。
不过心虚归心虚,厘清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敏感的。
“叶锦叫你……您殿下……殿下就是皇帝的儿子或者亲王……”
“嗯,你也可以称呼我殿下。”九微对自己的身世无意避讳,但也不想多说什么。
“哦,那——殿下?”厘清试着这样叫了一声。
“……嗯。”九微拿着茶盏的那只手微不可查的蜷了一下。
“首领他们都知道吗?”厘清低头看着杯中茶水。
(首领是指东君,厘清习惯这么称呼东君。)
“差不多吧。”
“……哦。”
……只有我不知道。
不知怎地,厘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主动问起了旁的事。
“殿下如何知道我身上有封印的?”
“你身上的封印应当是父亲所为,我也是见到你之后才知道的。”九微嗓音淡然,“在此之前,我并不知晓。”
“……那封印难解吗?”
“你想解开吗?”
“……不知道。”
……
“那如果我想解开呢?”
“那就很容易。”
……
“不必急于这一时,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思考,决定到底要不要解开。”九微看出了他的犹豫不决,出声安抚。
厘清也不再说话,就坐在九微对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喝茶。
他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不知道怎么描述,就很平静,很放松,很舒服。
最终,厘清忘记了自己此行最主要的目的,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
“殿下,这红梅……”
一旁的侍从收拾茶具的时候,看到那插着红梅的瓷瓶,问了句。
“放着吧。”
“是。”
待侍从离开殿里,九微沉默良久,才抬手碰了碰插在瓷瓶里的梅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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