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疯的吗?”
闻言,厘清十分难以理解。
若说皇室势微,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大梁分明国运昌隆,今上又勤勉于政,他一个毫无皇室血脉之人平白无故为何非要掺上一脚?
……总不能是想届时举一国之力来对抗天阙,对抗整个江湖吧?
话说,他原本就觉得帝峻此人有够变态的了。
若说弑父是因为帝峻嫉恨老殿主将天阙之主的位置传给殿下,那想来自然也是恨极了殿下的。
可若是如此,他既捏着殿下复明的希望……
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当着那人的面毁了才是,这样才好一解心头之恨啊!
可帝峻他却能日日夜夜守着祝融花多年都隐忍不发……抛开一切不谈,单论心性也是挺值得让人佩服的 。
“帝峻……不能以常人论处。”九微指尖微顿,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对方。
毕竟从小到大,两人都不太对付,即便是在同一屋檐下,也很少搭话。
“他……欺负过殿下?”厘清突然坐直身体,执拗的盯着那人的眼睛非要问个明白。
“他比我大上三岁,我又并非父亲亲子,刚记事时只觉自己寄人篱下,即便被欺负了,也不好多言。”
见其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九微心头一暖,碰了碰这人英挺的眉眼,安慰他:“不过后来……我每次都打回去了。”
“哼!”厘清愤懑不已,握着那人总是偏凉的指尖低头亲了亲,扬言:“等抓到人,我定然要替殿下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九微自是不会拒绝,却不愿再深聊下去,便止了话头:“夜深了,早些休息?”
“嗯。”厘清凑过去又亲了那人一口,满口答应下来,将人搂进怀里,同人相拥而眠。
九微却是一愣,以往……这人都是要躲在他怀里才肯安睡的。
“殿下,若是当时……”厘清知其不可能,却还是心有不甘的同人呢喃软语:“属下……定然不会让旁人欺辱殿下的。”
“……我知道的。”九微埋在这人怀里,伴着熟悉的安神香缓缓闭上眼睛,半晌才小声应了一声。
“殿下……”
纵有千言万语尽在口中不吐不快,可话到嘴边厘清却也只说了句:
“一夜好梦,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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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欲出未出时,
雾失王城雨脚微。
“哟,这不是叶大神医嘛?”
“您这些天公务繁忙的,今日怎的得闲光临寒舍?”
清晨,九微和厘清一路顺着走廊前往正厅用早膳,却见叶锦竟和谢蕴之一道找了过来。
“哼,少来这套!”叶锦自顾自拿起一大块蒸糕往嘴里塞,言语间很是不屑:“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得着吗?”
“这里是苏府,你说我管不管得着?”厘清也很是理直气壮。
“来者是客,你怎么回事?”叶锦看向主位上的九微,埋怨一句:“你都不管管这人的吗?!”
九微便侧目瞧了这人一眼,厘清撇嘴不语。
“小侯爷怎么也跟着你来了啊?”厘清在九微旁边坐下,又问起了谢蕴之是怎么一回事。
“自然是我小舅舅叫我来的。”谢蕴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喏,这是我小舅舅让我给你们的。”
“有劳。”厘清接过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了看,又递给九微瞧了一眼。
“我说,你们不要事事都找我传信啊,小爷我可是很忙的。”谢蕴之很是不乐意:“明年春闱,我可是要高中的!”
“那小侯爷可是真厉害。”厘清笑眯眯的同人闲聊:“不知四书五经都读到了何处?”
“你……要你管!”谢蕴之越是心虚面上越是强装镇定:“你们不打扰我,我自然就看得完!”
“是吗?”厘清漫不经心的继续逗他。
“自然如此,苏兄就别问了!。”谢蕴之恼羞成怒,十分痛苦:为何他都躲出来了,还要被人说教啊!
这人难不成还真要和他爹结拜成异姓兄弟,认他作干儿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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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欲出未出时,雾失王城雨脚微。”——出自宋·王庭圭《二月二日出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