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包房。
我说了任银桥和梁丰去看望张月菊的事。
小狐狸有点诧异:“还真没想到,任银桥居然给张月菊下跪了,也算个讲究人。”
秋海棠愤懑道:“下跪有个屁用,给一万块算个啥,能让杨保全活过来吗?
任银桥家里的养老女婿,又是绑架又是杀人,六扇门真应该把任银桥也给抓起来。”
小狐狸若有所思:“黑妹,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就算儿子杀了人,爹娘都不用连坐。更何况,何有粮只是任银桥的女婿。”
秋酷说道:“任银桥混了这么多年,从汽修工变成了汽修厂老板,我还真不信他啥事都没犯过,指不定他手里也有人命,经不起查。”
小狐狸略有诧异看了他一眼,愠声道:“秋酷,无凭无据的话不能乱说。
任丽蓉还在医院躺着,据说日后不能生养了。任银桥正在气头上,不能给他火上浇油。
任银桥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他的汽修厂也牵扯到不少人的利益。”
小狐狸朝着我看过来,“你爹没说,明天打算带多少人过去?”
“他没说,但是我觉得他不会带很多人过去。”
“我还没跟任银桥折腾过,忽然就想把他的汽修厂给砸了。”小狐狸嘴角冷笑。
“玲姐,你的情绪不稳定啊,刚才还说任银桥不好惹,怎么忽然又想砸了他的汽修厂?你给我爸打个电话,看他啥意思。”我说着。
“你爸没找我商量,那就是不想让我参与。算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小狐狸跟我爸通了话。
我爸的态度是——
宋艳玲,这事暂时跟你没关系,你别瞎搅和。如果以后需要你那边的人手,我和大胜会告诉你。
结束了通话。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娇嗔道:“许浩强,你爹可真牛逼。”
“我爹说,他没我牛逼。”
我给了小狐狸一个很特别的眼神。
小狐狸让秋海棠和秋酷先出去了。
包房里。
靠在沙发上,我的身体有点倾斜。
小狐狸躺到了我的腿上,叹息道:“就要过大年了,麻烦事真不少。
上午,闷棒那个相好的,医院的小护士潘灵芝给我打电话,问我,闷棒啥时候能放出来。”
我心里很不好受:“你咋说的?”
小狐狸又是一声叹息:“我给她说,暂时还不知道,年前肯定没可能,等年后,继续运作。”
“也不知道,潘灵芝对闷棒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我说话的时候,也在撕扯小狐狸。
伴随着小狐狸一声欢叫……
几十分钟后。
我美滋滋点燃了一支烟,笑眯眯评价小狐狸的表现。
小狐狸用拳头捶打我,怪我太狠。
“玲姐,我年轻,你多担待。”
我越是这么说,小狐狸就越是捶打我。
开了卡拉oK,我开始了摇滚。
小狐狸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端着酒杯,有点痴迷的看着我。
“强哥,你唱歌一般,但是台风挺好。”
“强哥,今年咱弄一家规模特别大的夜总会,你看咋样?”
我和小狐狸,总是能尿到一个壶里。
我手持麦克风,吼道:“夜总会,会有的,大酒店,会有的,手里的煤窑,越来越多。”
有人敲门。
我箭步冲过去,拽开了房门。
孔立坡愠声道:“强哥,你这架势,想打我?”
“孔叔,看你说的,我打谁,也不敢打你啊。”
我把麦克风抛起来,又伸手接住,继续唱歌,“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强哥,就你这又蹦又跳的水平,都能跟着大棚歌舞走南闯北了。你带上一个侏儒,他翻跟头,你唱歌。”
孔立坡说笑着,坐下来跟小狐狸聊着三楼放湖的事。
我凑近几步,对着麦克风喊道:“孔叔,你教我千术!”
“你想变成赌徒?”孔立坡不满问道。
“不想变成赌徒,但我想变成千术高手。”
“你小子。”
孔立坡欠起屁股,想踢我一脚。
我躲开了,笑着说:“就算我不喜欢赌,有些牌局也推不掉。如果学到了千术,别人出老千,我能看出来。”
孔立坡哼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学千术就是为了抓别人出千,不是为了自己出老千?”
“那要看,一起玩牌的都是什么人,如果都是自己人,我宁愿输钱也不出老千,如果是居心不良的人……”
“小强,唱你的歌吧,我考虑一下,年后给你答复。”
孔立坡很犹豫。
似乎担心,教了我千术,我就会变成赌徒。
毕竟,道上混得好的,都有因为赌倾家荡产的。
小狐狸提到了任银桥。
孔立坡说道:“如果别的事,任银桥可能讲点道理,可这次受到伤害的是他家闺女,很难说。”
小狐狸很担心:“你是说,明天老许带人过去了,肯定会打起来?”
“八九不离十,应该会动手。汽修厂里就有不少喜欢打架抡锤的人,而且任银桥在道上认识不少人。
弄不好,老许刚带人去了,就让一群人给围住了,然后挨一顿饱的。
如果双方都下狠手,把谁给打残了,甚至打出了人命,不好收场。”
孔立坡给我爸去了电话。
我爸还是原来的态度,不用其他人参与。
孔立坡说道:“老许,就算你不想动用小狐狸这边的人手,你要提醒大胜多带人,至少十来个人才敢冲到银桥汽修厂。
如果按照我的想法,你先不用搭理任银桥,明天放了他鸽子,如果他又约你,就选个开阔的地方见面。”
“我心里有数,就算真动起手来,咱也不会吃了亏,刚好给任银桥一点颜色。
两年前,保全刚失踪那段时间,我就想打了任银桥,一直忍到了现在。
就不可能闹出人命,也不会把谁给打坏了,打疼了任银桥,也就算达到目的了。”父亲说着。
“老许,兄弟我最信赖的就是你的水平。可一旦动起手来,局面就可能失控,必须悠着点儿,看到势头不妙,就赶紧跑。”
孔立坡挂断了电话,离开了包房。
小狐狸拿起了麦克风,又开始唱潮湿的心。
我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幺鸡那骚货,跑到哪儿去了,我总觉得,幺鸡就没离开靠山村。”
小狐狸瞟了我一眼,没搭茬。
然后,她站了起来,扭着屁股唱歌。
……
等我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
雪停了。
地上的雪有点厚。
看着雪地,忍不住想到了小时候,我跟着杨保全、杨海亮、杨海梅堆雪人的情景。
忽然意识到,小时候有那么一两年,我和杨海亮的关系挺好的。
弯身捧起一把雪,然后捏成了一个坚实的小雪球。
走进上房,我把小雪球放在了茶几上,痴迷的看着。
父亲从卧室走了出来,低声道:“想你杨叔了?”
“嗯,六扇门咋说的,啥时候能带走杨叔的尸骨,给埋了。”
父亲坐到了我身边,拿起了茶几上的雪球,左右手翻转着雪球,轻声道:“案子才刚破了,这两天先不用去问,估计还要等几天才能带走你杨叔的尸骨。
如果你杨叔在天有灵,肯定也知道,这案子破了,抓了不少人。”
我说:“逮住了幺鸡之后,这案子才算比较圆满,我怀疑幺鸡就躲在靠山村,不可能跑太远。”
父亲说道:“大胜问过六扇门的老杭,老杭说,靠山村挨家挨户搜过了,没找到幺鸡。
有人提供了线索,说看到何彩云跑到阳泉去了,不怎么可信。”
我只能先考虑眼前面临的事,问道:“明天一共去几个人?”
“六个,我,你,大胜,洪棠,再从废品收购站小二楼叫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