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凤用手中的锦花折扇在盛枷的身上拍了两下。
“到底是盛大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杜文襄看看盛枷,再看看夏桉,不觉低头抿唇。
幸而他当时及时收心,否则如今倒是会被盛枷比得渣都不剩。
这世间情感,有时真的是很玄妙的东西,从前他曾坚定觉得,自己与夏桉十分相配,无论身份地位,亦或脾气秉性,都是很适合的。
如今再看,那时想法未免浮于表面。
这世上与夏桉真正契合之人,一直以来都是盛枷。
夏桉曾带给她的美好印象也只是她对外的粉饰。
她实则是个很莫测的姑娘。
他们并不是一类人。
众人陆续落座,蔡护儿走到杜文襄身边:“杜大哥,你坐窗户边上,那边凉快,”说着,亲手替他将窗边的椅子抽出来。
然后坐到了他身旁的位置。
珠玑在朱玄凤的邀请下坐下。
萧凌也拉着何金枝坐下。
很快,圆桌旁只剩两个空位,和两个人。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怪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真真假假地都凑成了对。
倒是显得他们二人特别了起来。
萧凌看着他俩:“你俩愣着做什么,坐啊。”
盛枷伸手抽出椅子,又抽出另一只,兀自坐下。
夏桉略有些不自然地勾了下唇角,在盛枷身旁坐下,刻意还将双手规矩得放在腿上。
众人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城之前,盛枷也未与她商量过如何公开,加上如今的提亲风波,和璟隆帝对盛枷悬而未决的态度。
夏桉现下也觉得莫公开为好。
好在,盛枷也未有何特别的表示,如此便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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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上齐,酒也斟满,一行人很愉快地开始用晚膳。
席间他们谈谈近日京中趣事,谈谈八卦,珠玑和朱玄凤一起弹了琴,萧凌为何金枝戴上一个他新拍卖来的一个镯子。
蔡护儿饶有兴味地跟杜文襄讲述她养的小猫如何产下了四个猫仔,她分别给它们取了什么名字。
夏桉觉得挺奇妙,不知不觉,众人竟有了成双成对之势。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神奇。
看着众人,她不觉想起欧阳。
若她与陆将军也在,便更美好了。
希望他们在陇州一切都好。
这时,萧凌对着夏桉道:“夏桉,不对,应该称呼德昭县主了。据说近日,京中的红娘十分热情啊,夏府的门槛快被踏平了吧?”
朱玄凤:“别人本世子不管,夏桉,你未来的郎君,本世子要掌掌眼,长相不俊美可不行。”
夏桉眉眼一弯,瞅一眼盛枷,回道:“谢朱世子关心,倒时必定问过你的意见。”
放在膝上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覆住。
夏桉眉心一动,向盛枷紧了紧眉头,警告他注意一些。
盛枷却是微勾唇角,将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膝上,霸道地紧紧握住,转眸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酒水入喉,侧面可以清晰看到他喉结有力地滚动了一下。
夏桉不觉喉中有些干,赶紧收回了目光。
任他温凉的掌心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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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好,酒尽兴,临行时,夏桉每人赠了她返程路上为大家挑选的各种礼物。
朱玄凤得了一面粉艳艳的绒花团扇。
萧凌得了一个造型别致的瓮。
何金枝得了一个绣工精美的面纱。
蔡护儿得了一串很可爱的猫眼手串,杜文襄则是两支狼毫笔。
蔡护儿见了杜文襄那一对狼毫,笑了笑,低声道:“将来杜大哥成亲时,可与未来娘子一起用这个写字,成双成对,甚好。”
闻听此言,杜文襄却是唇角有些向下。
有些怔然看着一脸祝福的蔡护儿。
他们二人的确是假定亲,然听蔡护儿说出这句话,他却微微有些失落之感。
蔡护儿挑眉:“怎得,杜大哥不喜欢?”
杜文襄:“不是,我只是在想,回去后存放在哪里。”
蔡护儿不置可否笑笑,继续低眉看自己手上的猫眼手链。
众人一一与夏桉道别,下楼离开了清风醉。
盛枷留到了最后,与夏桉缓步在二人的廊道中肩并肩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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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率先开了口:“大理寺的公务,还顺利吧?”
“顺利。”
“那,没有什么人为难你吧?”
她心里始终惦记璟隆帝对他的态度。
盛枷:“若有人为难我,你当如何?”
夏桉抿抿唇,看向盛枷,女子目光里含着关切。
“若有人为难你,不管他是谁,我必诅咒他。这么好的盛大人,他们有眼无珠。”
若那人是璟隆帝,她照样诅咒。
盛枷挑唇一笑:“放心吧,尚且无人难为得了我。”
“那就好。”
盛枷偏头看她:“你呢,近日可觉得有何为难?”
“并无,我也不是那么好难为的。”
盛枷听住脚步,垂眸定定看着夏桉:“你的生辰,是三日后吧?”
夏桉眸子亮了亮。
“你如何知道的?”
“你的生辰八字,现在已算不得秘密。”
夏桉讪然。
想起那些想要求娶自己的人家,道:“你别放在心上,这些小事我能应付。你安心做你的事便好。”
盛枷抬手摸了摸她鬓间的碎发。
“生辰那日,我会送你一份礼物,那日你在府上等着我。还有,即便是福王,你也不必放于心上,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竟什么都知道。
她眼下面临的困扰,他也都知道。
夏桉喉中微微有些酸堵。
她垂了垂眼眸,然后心生期待开口:“好。我等你的生辰礼。也别太破费,我很容易知足。还有,”她莞尔看着他,“盛枷,不管遇到什么事,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