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有事。
他从酒店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出来了,孩子舅舅是有心事。
都写在脸上了。
我给他递上根烟,拍拍他的肩膀道:“自家人,有什么就讲,不要客气。”
他舅舅接过烟,我给他点上。
他吧嗒了两口,脸上看着是轻松些了,但是还在犹豫要不要讲。
可见,事情是有些为难啊。
“讲嘛,没事的,我和你姐,我廖嫂,我们关系一直也不错的,自家人。”
“我姐姐她,她到底......”
我左右看看,四下无人,抱住他的肩膀小声道:“你姐夫生前报的案,失踪。
这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讲,你可千万别漏出去了。
对孩子可不好呢。
我听说,廖嫂失踪前,跟一些社会上的男青年,有不当关系。
廖哥私下跟我讲过,有可能,是跟什么人走了。
但是这事指定不能公开说。
不然,伤你姐名声,对廖哥和廖斌也不好 。
能懂不?”
他舅舅张大嘴巴,有些难以置信:“这,这,不会吧.....
我姐姐向来贤惠呢。
她怎么会.......”
我没讲话,他舅舅眼珠子动着:“难不成,是我姐夫.....
他身体确实有些问题。
我见他吃好几回地黄丸了。
我姐还跟我问过中药的事。
还叫我寻偏方呢......
哎.......”
孩子舅舅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廖嫂确实有段时间老整药给廖哥吃。
那以后两口子就整天吵架,不得安宁。
我叹口气,捏捏他肩膀再次交代:“这事烂在肚子里,明白不?”
“明白的。”
我只能选择牺牲廖嫂的名声了。
因为廖嫂的名声,事关孩子舅舅和孩子姥姥名声。
只有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才会三缄其口。
也只有这么讲,才能掩盖嫂子是被廖哥弄死的事实。
这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
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廖哥死的惨。
事业的上升期遇上这样的事,那是万分的可惜。
廖哥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儿子廖斌。
我得帮我哥守着孩子,帮我哥护着名声。
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
也只能对不住嫂子了。
我以为就是这个事,说完之后,就想上车。
孩子舅舅却拉住了我的手臂,欲言又止。
“咋了舅舅?”
“山哥,我.....”
“你咋扭扭捏捏的,都说了,咱们是自家人,有事就说。”
“我说了,你可别骂我?”
我不免担忧起来,刚才的事,在我看来就大事了。
说起廖嫂的事,孩子舅舅都没有这么紧张。
到底是什么,叫他这么害怕?
“你说嘛,到底什么事?”
“我,我......”
这里我就有些不耐烦了。
比起他姐姐廖嫂来,这小子可是一点魄力都没有。
瞧他那胆小的样。
跟我廖哥,更是没法比。
孩子交给他带,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呢。
给孩子树立个什么榜样?
以后廖斌又会是个什么性格?
“讲。”
我不耐烦的催促。
“我在金狮娱乐城玩牌了,输了,输了不少钱......”
金狮娱乐城,就是之前我们胡俊溢手上盘过来的赌场。
是罗培恒在管理经营。
我看孩子舅舅的样子,输钱不是什么问题。
输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讲出来。
愿赌服输,去赌场的人,输了钱一般就默不作声。
那不是光彩的事。
要是输钱了,没钱花,他最多就直接开口借钱就是了,也不会直接把输钱的事说出来。
依我看,他不仅是输了钱,还欠下了赌债。
“欠了场子里钱了?”
“是......”
“欠多少?”
“三,三百多万......”
“多少?”
我有些震惊。
孩子舅舅,本是在老家教书的。
后面廖哥上位后,廖嫂就把这个弟弟叫了过来,给弟弟一笔钱,在宝乡买了个房子。
当时房子的首付,是廖嫂给的,孩子舅舅后来在宝乡一个培训机构当老师,收入一般。
每个月工资,付完按揭也就没多少钱了。
后面孩子去了港城读书。
廖哥就给了孩子舅舅一笔钱。
然后说,每个月支付工资,叫孩子舅舅还有孩子姥姥一起,到港城去专门照顾廖斌。
也就是说,孩子舅舅就是个普通收入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敢借那么多的高利贷?
“怎么会输那么多?
被人做局了?
还是......”
孩子舅舅低头道:“就是上头了。”
我嘶了一声道:“那也不对啊。
场子里都是有规矩的。
按照你往常在场子里的消费水平,还有你的资料。
他们不可能给你那么多贷款。
怎么就欠下三百万了呢?”
孩子舅舅缩缩脖子害怕道:“我,我当时输红了眼。
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自己的家底,还有借来的钱。
全都输进去了。
当时场子里的人,也确实不肯借那么多给我。
借款到了20万的时候,就不肯再给了。
后面,我就找到了场子里的管理人员。
跟他们说,我是廖永贵的小舅子.....
后面,是一个姓罗的老大,出面接待的我。
我当时就吓唬他们了。
说这钱还是不借,就要闹到我姐夫廖永贵那去。
罗老大就私人拍板把钱借给我了。
我姐夫出事前一天,借款日子就到期了。
罗老大派人问我要钱,我拿不出来。
倒是没逼我......
但是我实在拿不出钱来。
我也知道,罗老大后面肯定要跟你会汇报这事儿的......
所以我想着,倒不如自己坦白从宽了。
免得闹大了丢我姐夫的脸。
他人都走了。”
闻言,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是老师出身。
不知道十赌九输的道理?
小玩一下,图个开心刺激,那倒是可以。
怎么能像你这么搞呢?
你姐夫再有钱,他都不会像你这样玩。
我自己,也就偶尔跟兄弟们打打十块,五十块的金花。”
我想再说几句,孩子舅舅就急切的点头说是。
显然他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
澳城赌场的催收,有他们的专门的话术,让欠债的人不得安宁。
此时,孩子舅舅,只想赶紧把事儿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