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峘之外,今年七十三岁的李祎还有六个儿子。
其次子李峄前年因病辞世,因此李瑛把爵位赏赐给李祎的三子李岘,册封他为侯爵。
“臣李岘叩谢圣恩!”
身穿绯色官袍,目前担任兵部侍郎的李岘跟着兄长出列谢恩。
李岘虽然是老三,但因为中间隔了好几个姐姐,今年只有三十二岁,与长兄李峘差了十八岁,两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父子。
而李岘也是唐朝着名的贤相,在李亨、李豫父子手下五次登上宰相之位,历任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兵部尚书、京兆尹、侍中等官职,赐爵梁国公,为整个唐朝宗室中功勋卓着的楷模。
正是因为李岘年轻有为,所以李瑛才在攻克长安之后提拔他担任兵部侍郎,让他与年轻的李泌、崔宁二人,共同掌管兵部。
攻克扬州的策划者虽然是李祎,但杜希望作为执行者,功劳也仅仅只是稍逊一筹,论功行赏,也应该予以封赏。
“杜希望功勋卓着,仅仅稍逊申王,传旨由临淄县公晋升为陇西郡公。”
李瑛端坐在龙椅上,又宣布了对岳父杜希望的封赏。
这也是杜希望在短短的半个月内的第二次晋升,先由县侯晋升为临淄县公,接着由县公晋升为郡公。
这让礼部侍郎薛绦、万年县令沈易直、谏议大夫崔文焕等人羡慕不已。
不过,羡慕归羡慕,这些国丈们也没什么不满。
毕竟杜希望的爵位是靠着喋血沙场的军功换回来的,甚至就连他的长子杜位都战死在了雁门关,现在的荣耀是人家应得的!
除了李祎的两个儿子与杜希望之外,李祎表奏的田神功、王难得、吴恪守、来瑱等人俱都论功封赏,皇恩浩荡。
“再有十天就要过年了,我军收复扬州,可喜可贺。
佳节来临,今日中午就由光禄寺在宫中设宴,朕与诸位爱卿共贺这场大捷!”
散朝的时候,李瑛下达了金口玉言。
光禄卿严挺之急忙站出来领旨:“臣遵旨!”
早朝散去,文武百官各自返回衙门忙碌,等到晌午的时候再返回大明宫,参加在延英殿举行的庆功宴。
午时。
光禄寺的人员在延英殿有条不紊的张罗着这场盛大的国宴,身穿紫色、绯色官袍的各部官员纷至沓来,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大殿。
李瑛换了一身朱色的便服,带着皇后薛柔出席,居中端坐。
旁边留着一张桌案,那是给太子李俨与太子妃韦氏准备的,只是两人目前尚未到来。
宰相张九龄、颜杲卿、裴宽、李适之分居左右,另外给太师萧嵩加了一张桌子。
再向下则是身上有官职的几位亲王:分别是大理寺卿、忠王李亨;太常卿、棣王李琬;国子祭酒、鄂王李瑶;奉旨出巡陇右的的荣王李琬尚未归京,因此缺席。
除了身上有官职的三位亲王之外,李瑛也没有忘记其他几个成家立业的兄弟,派人把颍王李璬、延王李玢、济王李环、信王李瑝、义王李玼五人请来赴宴。
这其中,排行二十三的李瑝、排行二十四的李玼都是刚刚娶了媳妇没几天,首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国宴,俱都举止拘谨,唯唯诺诺。
“二十三郎,放松点,不必拘束!”
趁着百官还没到齐,李瑛热情的与施礼的李瑝寒暄。
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他爹的面看他娘的面,人家亲娘都逼到那个份上了,李瑛也应该有所表示。
卢美人雪夜送十三,礼轻情意重。
只可惜,李瑛不敢笑纳,怕挨骂……
“多谢陛下!”
马上就十六岁的李瑝受宠若惊,连连作揖,诚惶诚恐。
“二十三弟,你想要到哪个部门任职?朕给你个机会锻炼一下。”
李瑛笑容可掬的问道,一脸“长兄如父”的模样。
李瑝露出惊喜的表情:“哪个部门都行,臣不挑!”
李瑛想了想,捻着胡须道:“明天你就去卫尉寺担任少卿吧,先锻炼几年,朕再委于你重任。”
“谢陛下!”
李瑝急忙磕头,被李瑛起身拉住,摸着他的后脑勺道:“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提前落座的李璬、李环、李玢三兄弟坐在远处。
受嘈杂的声音影响,三人不知道皇帝对二十三郎说了什么?
但既然二十三郎都要磕头谢恩了,那肯定要么封官要么就是赏钱!
“凭什么?”
“都是兄弟,凭什么他二十三郎有封赏,我们兄弟就被冷落?”
李璬三兄弟互相瞟了一眼,心照不宣,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十分不满。
三郎、四郎、五郎、六郎四个人都在朝中担任要职,他们年龄大,办事稳重,我们这些小兄弟认了!
大郎、十六郎被处死了,八郎被判了五年的监刑,十二郎被贬为庶民,这些就不提了。
“论资排辈,也该我十三郎李璬出仕了,凭什么他二十三郎受宠?”
颍王李璬不等开席,就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心中暗骂。
“凭什么?就凭二十三郎他娘够浪?”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衙门的官员陆续来到延英殿,按照光禄寺官员的指引入座。
在五位亲王下面坐着的是各部尚书与京兆尹、御史大夫,分别是礼部尚书东方睿、兵部尚书李泌、刑部尚书皇甫惟明,御史大夫崔希逸、京兆尹韦陟。
吏部尚书李适之、户部尚书裴宽身上挂着“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头衔,因此坐在宰相那边,近距离陪着皇帝。
前段时间风头正劲的工部尚书韦坚因为受谈平案牵连,被贬为刑部侍郎,所以只能坐在九卿五监的下面,心中好不郁闷。
平常的时候,韦坚以工部侍郎的职位行使尚书的权利,心中倒也无所谓,最让他难受的就是参加各种国宴的场合。
自己本来应该坐在前十名,现在却只能坐在三十名开外,排在九寺五监主官的后面,甚至就连皇帝说的话都听不清楚,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六部尚书下面坐着的则是九寺主官,分别是鸿胪卿夏侯功、太府卿王维、宗正卿郑有为、太仆卿李希言、司农卿萧衡,以及刚刚被任命为卫尉卿的李峘。
其中一张空置的桌案则是留给光禄卿严挺之的,此刻他正在忙前忙后的部署宴会,暂时无暇入席。
身上挂着大理寺少卿、御史中丞职位,执掌巡抚司的李白也坐在这一片区域,并且挨着王维。
但李白马上就不乐意了,一把揪住严挺之,抗议道:“严老头,你这是故意的吧?”
严挺之抚须笑道:“老夫哪里惹到太白了,以至于让你兴师问罪?”
李白指了指正在和萧衡说话的王维:“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官与这厮不对付,赶快给我换地方。”
“狂徒!”
王维指了指李白,一副懒得与你计较的样子,“看把你狂的,不是在太平关种树时候了?还不愿意与我挨着,我稀罕挨着你?”
李白不屑:“不服?要不你我今天各自写诗赞颂扬州大捷,看看谁技高一筹?”
“白痴!”
王维转过头去继续和萧衡叙话,懒得再搭理李白。
“两位同僚,都怪我们光禄寺的人不够细心,给老夫一个面子,莫要吵了!”
严挺之没办法,只能给李白调整一下位置,让他与新任卫尉卿李峘换一下座位,免得两人继续互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