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只是看了几眼便能确定这釉瓷中藏有怨灵。
外国被变异闹得天翻地覆的事又怎瞒得过他的眼睛。
他立刻就和步落南打算准备变卖家产，提前集结物资，放弃了进城的打算。
可那釉瓷留着始终是祸端。
等他们一切抗疫的物资都集结好了那夜，男孩却突然带着背包和釉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
“我明明还没有带他和师父享过清福，没看见他心爱的女子结婚生子！”
从回忆出来，步落南眼睛更红了。
住在村口的季囡还与男孩私下定下婚约，她是村里除了师父和他外唯一一个不介意男孩长相的人。
她怕男孩突然回来找不到家，在外头变异潮闹得水深火热的时候，她都不愿跟着大部队离开村子。
最后她被变异人活生生地咬死了。
他没能找到弟弟，最后自己的弟媳都保护不了。
无力感在此刻化为愤怒，一拳拳妄图砸在云方长身上。
云方长躲闪得并不匆忙，步落南嘶吼而出的话让他此时看就像一只崩溃到无处发泄的野兽。
他的拳头都是火，砸在家具上，木制的家具没有半点燃烧的现象。
别墅内不知何处传来风铃的声音。
云方长往后退，身子很快地撞在后面挂着铜币的红绳上，退无可退。
云方长还未来得及反应墙面上何时挂起繁杂的红线，眼前被沙发栽倒的大汉又爬了起来。
他举起猩大的拳头再一次向他挥来。
“哗啦哗啦。”
纸张被风吹动的声音响起。
云方长惊觉脚底不知何时多了一口黑洞。
重力的趋势下，他抬头向步落南看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惊慌地从上头摔了下去。
一阵天昏地黑，云方长狠狠地摔在沙尘地上，糊了一脸沙子。
“云哥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苏笛音的惊呼，云方长错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他不知何时到了郊外，周止他们也在。
而阮青青此时正往倒在地上的步落南狠狠地踹着：“不是和你交代过不要破坏公物吗！你当我话耳边风？”
步落南抱头。
他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身上的火焰都消失不见了。
“别打了，妹子饶命！”步落南喊着求饶，眼中的错愕可没比云方长的少。
“这是……”云方长坐在地上。
“阮青青早就算到了。”不远处的言语秋抠过耳屎，啧啧摇头。
“果然我看中的首领就是不一样，这大块头残啊。”
云方长乃是一头雾水。
还是一旁的周止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阮青青精通玄学，怎么会看不见步落南来此行的目的。
他们之前遭遇的变异潮，也是步落南引过来的。
他们小队在这年头还出来踏青……
其实是不知什么人能引得这省城南部基地的首领带着人出来变异区游荡。
结果迷路来到了他们这。
“南部基地？”云方长还有点蒙。
那不是他们正准备对外合作的对象。
据说，那边的基地首领是古玩城的老板，在变异之初他们的基地就快速建立起来了，还援助过官方基地的建设，财力豪横。
竟没想到他们的首领是步落南。
云方长感到意外，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阮青青身上。
看着她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汉赶到他的面前。
“不用我教你话术吧？”阮青青单手握拳。
原本还支支吾吾的步落南说话立即利索起来，向云方长九十度鞠躬道：“对不起，俺不该因为一个名字就不分黑清皂白地揍你！”
这场面活生生像小孩子打架，被班主任抓个现行的大型道歉现场。
云方长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这种感觉很陌生，又似曾相识。
总之觉得让人觉得幼稚又不免心底一暖。
“表个态吧，受害者。”言语秋搭腔，不甚嘚瑟。
步落南不忍了，他打云方长前，必须撕了这臭道士。
带走他师父也就算了，前不久还在他基地做坑蒙拐骗之事。
如果不是信了他的鬼话，他今怎么出现在这。
“臭道士！俺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还出来骗钱的！”
“冤枉啊，首领你可明鉴，你难道没在这里找到你要的线索？”言语秋摊手。
说完，他视线又朝着阮青青wink了一下。
“油嘴滑舌。”阮青青翻了他一个白眼。
这回步落南也附和：“就是，就该罚他。”
“嗯？”阮青青看向他，“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说说，你的目的？”
步落南立刻老实得像只鹌鹑。
阮青青他发现自己打不过了。刚刚也不知在他手上做了什么手脚，竟然浑身上下动弹不得。
“俺找人。”步落南如实道，“然后迷路了，还不小心惹上了变异潮……”
说实话，他也不想。
谁叫城市破败后，这路就越发难找了。
“噢，也就是你害得我们都差点送命到里面了。”言语秋话激动。
阮青青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立刻安静。
“那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阮青青看向云方长。
“我真的不认识他。”云方长依旧重复之前的答案，他甚至对步落南没什么印象。
但对那个“云方长”就不一定了。
云方长捏拳，手心有些冒汗。
步落南却毫不吝啬地道破他的心虚：“你不认识俺，那总认识俺弟吧，不然釉瓷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上！”
云方长沉默了。
阮青青叹息，她不用听解释，也大概猜到答案了：“那釉瓷并不是祥瑞之物，他积攒了博物馆上百至上千的怨魂，并不是一般常人能承受的。”
“你的兄弟或许早已经在归还他的路上过世了。”
阮青青语气有些沉重：“我超度他们时并未看见人魂，大抵是此生无怨无悔。”
闻言，步落南肩膀止不住的颤抖起来：“那怎么可能……”
“他都未能娶妻，俺都未能带他享受富贵。”边说着，步落南身形不稳地摇晃起来。
而一旁的言语秋并不嫌其事大，拍他肩膀，稳住他道：“步首领，你也别太伤心。”
“你要是个缺弟弟，看看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