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郡郡守衙门,静谧中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吴天翊身着玄色锦袍,面色冷峻,端坐在主位之上,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下方站满了欧阳源一等大大小小官吏,他们垂手而立神色各异,却都大气不敢出。
吴天翊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众人,声音冰冷刺骨:“闵元忠身为云中郡郡守竟罔顾国法,勾结北蛮背叛大乾,致使云中郡百姓深陷水火,其罪罄竹难书万死不足以谢天下!”
“如今,罪魁祸首闵元忠虽已被我等擒拿归案,可这云中郡内他暗藏的党羽怕是仍如蝼蚁般众多妄图伺机而动。”
说完,他猛地将手中一本泛黄的账册重重扔在案几上,“啪” 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后院中格外刺耳。
吴天翊眼神锐利盯着众人高声喊道:“这是从闵老贼府中暗室里搜到的!本王无需多言,在座的各位,心里应该都清楚里面记着些什么吧?”
刹那间,下面几人仿若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紧接着纷纷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吴天翊对视。
这时,府衙中一片死寂,唯有风声轻轻拂过,吹动着众人的衣角。
吴天翊端坐在主位,身姿笔挺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下方一位身着深青色官袍的官员。
此人年约五十上下,两鬓斑白面容清瘦,此刻正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廖郡丞” 吴天翊开口,声音冷冽仿若裹挟着寒冬的霜雪“你,难道不打算说点什么?”
廖郡丞闻言,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此时他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半晌发不出声音。
周围众人的目光也纷纷聚焦过来,有好奇、有担忧,更多的则是审视。
终于,廖郡丞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扑通” 一声跪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小王爷明鉴呐!闵元忠那贼子权势滔天,他以小人家人性命相逼,强迫小人暗中为他传递消息、篡改卷宗,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才…… 才犯下糊涂啊!” 说着,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又重重磕了个头。
吴天翊冷哼一声,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案几上,目光如刀般在廖郡丞脸上扫过:“走投无路?”
“本王看你平日里行事,倒是顺遂得很,不见有半分被逼的模样!这账册里,记载你与闵元忠往来的条目可不少,你且说说,该当何罪?”
廖郡丞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叩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小人罪该万死,只求小王爷看在小人此前也曾为云中郡出过些许力的份上,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小人愿倾尽所有,协助小王爷肃清余党,彻查此案,以赎前愆!”
“哈哈!” 吴天翊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在庭院中回荡带着几分嘲讽与森冷,惊得在场众人脊背发凉。
他猛地收住笑容,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廖郡丞,冷冷说道“好一个‘协助本王肃清余党,彻查此案,以赎前愆’!廖文敏廖郡丞,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竟妄图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蒙混过关?”
吴天翊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廖郡丞面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仿若踏在众人的心上。
“你身为郡丞掌管刑罚司法,本应公正廉明守护百姓安宁,可你却背道而驰沦为闵元忠的爪牙!”
他顿了顿,眼中怒火燃烧“你可还记得东门守将赵承平?他一心报国骁勇善战,为云中郡抵御外敌立下赫赫战功。”
“可闵元忠忌惮他的威望,欲除之而后快!你呢?竟昧着良心,炮制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赵承平头上。什么通敌叛国,简直荒谬至极!”
“就因为你这颠倒黑白之举,赵承平一家满门三十八口,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襁褓中的婴儿,无一幸免惨遭屠戮!那满院的鲜血,你夜里可曾梦见,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廖文敏瘫倒在地,浑身筛糠般颤抖,脸色愈发惨白,连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吴天翊继续厉声道:“还有那些忠直之士,只因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你便伙同闵元忠,罗织罪名,将他们一一排挤出郡府,有的甚至被流放偏远之地家破人亡!”
说完,吴天翊疾步转身来到案几前,手臂一挥一把抓起那叠堆积如山、详实记录着罪证的纸张,用力朝着廖文敏砸去。
纸张四散纷飞,恰似片片雪花,却裹挟着无尽寒意。
“啪” 的一声,纸张重重落在廖文敏脚边,吴天翊指着他,声色俱厉地怒吼:“这就是你犯下这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的恶行!”
“你迫害忠良,致使无数仁人志士含冤而死!你排除异己搅得郡府乌烟瘴气!”
“你甚至欺压良善强夺百姓家业手段残忍至极,更有甚者,灭人满门,无辜性命惨遭屠戮!如此滔天罪行,如今你轻飘飘一句将功赎罪,就妄图一笔勾销?简直痴心妄想!”
廖文敏瘫倒在地,面如死灰,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天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愤怒,目光冷峻地扫视全场,高声宣判:“廖文敏,罪大恶极,依律当处斩首之刑,以儆效尤!即刻抄没其家产,用以抚恤那些被他迫害的百姓与忠良之后。”
说完,他大手一挥,两旁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上前,将廖文敏拖了下去,廖文敏瘫软如泥,只能发出阵阵绝望的呜咽。
待廖文敏被带离,吴天翊目光如电,冷峻地扫向下面一众官员和将领。
这一眼,仿若寒冬的劲风凛冽刺骨,那些曾与闵元忠有瓜葛的人瞬间如遭雷击,吓得双腿发软瑟瑟发抖,有的甚至不自觉地缩起脖子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吴天翊微微抬手,沉声道:“欧阳都尉,上来!”
欧阳源一稳步上前,手中捧着一份名单,神色凝重。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钱仲书、孙泰一、李铭信……” 每念一个名字,被点到的人便脸色骤变,瘫倒在地。
这些人皆是闵元忠集团里的骨干,平日里仗着闵元忠的权势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犯下累累罪行。
吴天翊听着名单,眼中寒芒闪烁,每念完一人便简短下令:“拖出去择日待斩,连夜抄家!”话语虽短却似重锤砸在众人的心间。
随着一道道命令下达,侍卫们迅速行动,将那些罪有应得之人一一拿下。
一时间厅内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可吴天翊不为所动神色冷峻依旧。
这一番铁血手段,犹如暴风骤雨迅速席卷了整个郡府!众人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人被拖走,心中震撼不已。
吴天翊这一波杀鸡儆猴效果立竿见影,在场众人无不胆战心惊,他们都深刻认识到这位小王爷整顿郡务肃清奸佞的铁血手段。
然而,吴天翊并未一味严惩!念完名单,他目光转向另一部分官员,放缓了语气:“诸位,本王知道,在闵元忠的权势压迫下,你们中有些人身不由己受到胁迫压制。”
“今日,本王不追究过往。但从现在起,若再有任何不轨之举或是阳奉阴违,休怪本王刀下无情!” 他的声音依旧威严,却带着一丝宽容。
那些曾受闵元忠迫害的官员,纷纷跪地谢恩,眼中满是感激与敬畏。
吴天翊神色稍缓,目光柔和了些许,他环顾四周缓缓开口道:“如今,郡丞之位空缺,急需有能者居之。本王深思熟虑,决定任命萧晋为新任郡丞。”
此言一出,郡府内顿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众人皆知萧晋出身寒门,却胸有大才学富五车。
此前,他曾是闵元忠帐下幕僚,一心为云中郡的发展出谋划策,数次献上治理良策,若能施行,必能造福一方百姓。
只可惜,闵元忠狼子野心,一心投靠北蛮,妄图卖国求荣。
萧晋得知后义愤填膺,毅然决然地想要举报,却惨遭闵元忠毒手,被诬陷下狱打入死牢,险些冤死狱中。
吴天翊转头看向身旁的赵一,目光交汇间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赵一会意,转身快步走入后堂。
片刻之后,他带着一位身着青袍的年轻人现身。
这年轻人,虽说身着崭新的干净青袍,可那青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松垮。
他身形瘦削,脊背微微佝偻,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窝深陷,颧骨微微突出,脸颊上带着几分病容!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神却极为明亮,透着一股文人独有的坚毅与倔强。脊背虽弯,可每当他微微抬头,那挺直脖颈的姿态,又隐隐散发着一种傲骨!
其实早在吴天翊身处杞县之时,便听闻萧晋之名,萧晋身为杞县本地人,才华出众声名远扬。
后来,吴天翊吩咐欧阳源一深入调查,这才发现萧晋见解独到,许多观点竟与后世先进理念不谋而合,实乃不可多得的大才。
于是,吴天翊暗中授意欧阳源一,务必将萧晋妥善保护起来,这才有了如今的一幕。
只见萧晋稳步向前,踏入厅中,一眼便瞧见端坐在主位之上的吴天翊。
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感激,赶忙快走几步,双手抱拳身姿微微前倾恭敬行礼,声音虽因身体虚弱略显沙哑,却沉稳有力掷地有声:“草民萧晋,拜见小王爷,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大恩大德,萧晋没齿难忘!”
吴天翊微微抬手摆了摆,神色温和,示意萧晋坐下。
旋即,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视下方众人,高声说道:“诸位!萧晋虽出身寒门,家境贫寒,却始终心怀天下大义,胸中才学满腹,对云中郡大小事务更是了如指掌。”
“本王深信,在他的鼎力辅佐之下,我等齐心协力,云中郡定能拨乱反正,扫尽阴霾,重回繁荣正轨!”
厅中众人听闻,有的微微点头面露认同之色,有的则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人群中,一位资历颇深的老吏微微皱眉,犹豫片刻后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小王爷,萧公子之才,我等均有所耳闻!”
“只是他此前一直在闵元忠麾下又刚从狱中出来,骤然委以郡丞重任,是否太过仓促?恐难服众啊!”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不少人露出思索神情。
吴天翊闻言,不怒反笑目光转向萧晋问道:“萧先生,你对此有何看法?”
萧晋站起身,身姿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目光坚定,朗声道:“小王爷与诸位大人疑虑,萧晋明白!”
“我虽曾在闵元忠帐下,但自始至终心向大乾,一心只为云中郡百姓谋福祉。”
“此前因揭露闵元忠叛国之举,惨遭陷害入狱。如今蒙王爷搭救,委以重任,萧晋定当以行动证明自己!愿立下军令状,若三月之内,不能在郡务上做出成效,甘愿受罚!”
吴天翊满意点头看向众人:“诸位听到否?萧先生既有才学,又有担当!本王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过往之事不必多提!往后我等携手共进,一心为云中郡。若再有异议者,莫怪本王不留情面!” 说罢,他目光威严地扫过全场,众人皆低头不语,默认了这一任命。
看来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