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长空的眼里,对面的山神已经活了,手中法器飞舞,每一下都带着雷霆。面对如此浩大的声势,李长空依旧抱着手,淡淡看着。
其实李长空是故意的,从他武功怎么修习都没有进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问题。每次只要一出手,自己的真气就如同沸腾的水。
今天门口杀人的时候,李长空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在看到虎子和她娘的尸体后。心中那种暴虐的想法达到了顶点。
心中一直反复的默念当初老道士留的那几句诗,这才没有当场暴走。来到神像前的时候,李长空看着高高在上神像,脚底下踩着的却是穷苦百姓,号称山神庇护的却是作恶的贼人。
这让李长空想起了长安城里的境况,偷粮仓卖军械,这大周的天下当真如此不堪吗?
李长空站在神像下,手心运起一股真气按压在丹田上,随后停止了心里默念的诗,把那个关在心里的野兽释放出来。这股真气即是护住丹田,也是为了控制不住的时候摧毁丹田。
几乎在李长空停下的一瞬间,那道暴虐的气息一冲而起,钻入神像中,神像眼珠扭转,手中法器带着毁天灭地的威猛砸向李长空。
李长空就那样看着神像,心里想着的是向新科 袁中道 王刚 还有刚刚名字都叫不上的妇人,还有那叫虎子的孩童。
那神像的法器在几乎要碰到李长空面门的时候,戛然而止,身后的天地异象也像是被定住。
“嗤……”李长空一声冷笑:“原来你就这点本事?还不是怕死,弄死我你也活不了!”
李长空抬手抓住法器,轻轻一捏,神像一震开始皲裂。黑红色的真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发出尖锐的嘶鸣,然后变化着各种形状,最后被吸进李长空的掌心。
天弓几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看见李长空一抬手,那些附着在李长空身上的黑红色真气,一股脑的进入到李长空的右手掌心之中。
随即李长空的眼神也逐渐褪去浑浊之色,恢复到之前的清亮。
“少爷!”
“东家!”
李长空笑着摆了摆手:“无妨,练功出了岔子而已。都完事儿了吗?”
赵德柱点点头:“地下密室的东西全部收起来了,人没留活口……”
“嗯……把这劳什子山神庙烧了吧!”
王标一脸为难:“会不会惹得神灵怪罪?”
李长空把手往袖子里一插:“他来,我就杀了他!”
吓得王标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七八个工匠,还有镇北军老兵,把要拿的东西拿上,退到门外。
天弓则是用被子包裹住虎子和那妇人的尸身,抱在怀里,一行人站在山神庙前。李长空拿着火把,一把点燃了庙里的布幔,看着火焰蔓延开来,李长空退出庙门。
“这万一火势蔓延开……”
“我又没那么傻,烧的只是那中院,观察过了,放心吧!走下山!”李长空打断了王标的话说道。
赵德柱等人打着火把,开始连夜下山,李长空站在原地。确认火势不会蔓延后,李长空拿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手中间一道铜钱大小的印子,在火光下诡异的闪着光芒。
……
在东海上不知道多远的一座小岛上,老道士蹲在椅子上,用手里夹着的一枚白棋在头上干枯的头发里挠痒痒:“这一局我赢了!”
棋盘对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道士,面庞云遮雾绕看不清五官,只是发髻上别着一支娇嫩欲滴的桃花。“一局?你错了,这连一步都算不上!”说罢手中的黑子啪一声落在棋盘上,对面老道士神情一变,连忙俯下身去查看棋局……
……
李长空他们返回旧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起。天弓把那娘俩的尸体放下,去附近几艘渔船上打听了一下,虎子的爹跑船时候落水死了,剩下虎子她娘做点针线活养活虎子。周围邻居照应,没事送点吃的什么的,才勉强活下来。
天弓蹲在那艘小渔船上,把一个蜜饯丢进嘴里,看着空荡荡的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不是不问他,他就不会死?”
站在船顶的李长空看着远处亮起的天空:“不知道。不过目前不是悲伤的时候。胡禄还没找到,丢的军械还没找到,那个快剑蒙息欢也没找到。所以如果你要悲伤,得等到解决所有事情后才行!”
天弓把嘴里的核一吐,站起身:“那他娘俩葬在哪里?”
“生于水,长于水,亡于水。水葬了吧,连同那艘船……”
天弓从河里打了水给虎子洗干净,用一块布蒙住了脸。虎子的娘太凄惨,本来想找人来穿戴好,结果李长空说不要让人死了还听闲话,让她干净的走,于是裹了被子,放到船仓中,和虎子一起。
“快些吧,周围人越来越多了!”赵德柱提醒道。
天弓用箭羽在船底扎了个眼,然后把船推入主河流,渔船顺流而下,消失在水面的波纹中。
“走!跟我回长安城杀人!”
李长空说完率先离开码头,其他人随后跟上。王标走过来小声问道:“这些工匠怎么办?”
“带回去,这全部都是重要人证!吃喝养着,允许他们给家里报平安,但是人不能走!”李长空当即做了决定。
“是!”
赵德柱沉声说道:“王标,你带几个人,让他们坐船去长安城!我们要赶回长安城,昨天那蒙息欢逃脱,我们耽误久了,怕是又有变化!”
王标看向李长空,眼里都是询问之色,李长空点点头,王标才带着几个老兵和工匠折返回去找船只。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后,李长空对这个镇北军的老兵可谓是刮目相看,于是下意识问道:“赵大哥,你说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除了灭口就是栽赃,这群人玩不出别的!”赵德柱往地上吐了口痰:“回长安就先把那屈家控制住!”
天弓低声说道:“那可是一千号人,几十艘船啊!”
“一个狗屁屈家算什么,不过是被人推出来唱戏的,我们砸了他的戏台子打了他的戏子!”
李长空和天弓对视一眼同时说道:“那老板就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