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旬后,当曹操的精神越来越差的时候,敏锐的他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决定先将荀彧招来,立下遗嘱,以防万一,他担心曹昂还未回来,自己的身体却先扛不住了……
“仲康!唤皇后和文若来见我!”
“诺!陛下!”
一个时辰后。
“陛下!人已带到!”
“让他们进来……”
“诺!”
然而……
“怎么是你们!仲康!”
原来,许诸带来的不是丁皇后和荀彧,而是他的昭仪和美人,卞氏和邹氏,以及如今在京中的公子,曹丕!
“许诸!你这个混账!”
此时的曹操已然体弱到无法起身,他躺在床上,呼吸微弱,但看到卞氏和曹丕的那一瞬间,眼神却一下子锐利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事……
“所以……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飞影没有消息,宫中禁卫一无所动,看来连仲德和仲康都被你们摆平了?”
曹操眯着眼睛,望着曹丕和他的母亲卞氏,随着一股无形的气势,曹丕和卞氏同时向后退了两步,猛虎虽老,雄风犹在!
“父亲,您老了,如今刘瑁虎视眈眈,大哥,他不行!文若先生的心早就不在您这儿了,现在若想成事,兖州派和冀州派才是核心,而大哥,他可没有这个魄力!”
曹操剧烈的喘息着,死死盯着曹丕和卞氏,他想大叫,却已经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了……
“你们……谋划多久了?”
“父亲,这个事情的始末您就不要管了,如今时辰已到,您,该殡天了……”
“皇后呢……皇后在哪……”
“陛下,皇后如今自然还在宫中,还请陛下放心,您殡天之后,皇后会为您殉情的,您二位离开后,丕儿自会完成陛下的未竟之事!”
“你!”
曹操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粗粗的喘着气,望着向自己逼近的几人,声音嘶哑的道:“来人啊!来人!来人……”
卞氏冷冷的看着曹操,眼里突然露出几丝伤感,随即背过身去,轻声道:“邹氏,你还在等什么?你的仇,该报了!”
邹氏眼中浮现出了一丝心满意足,只见他猛然扑向曹操,抄起手中的帘纱,狠狠地勒向了曹操!
“额……来……人!”
在长达三年的漫长毒药下,此时的曹操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气力,只能图做挣扎
而以卞氏的手段,早就将曹操身边的内侍解决了,凡是不听话的,不是死了,就是今夜不在值,她,早就策划好了一切!
而在宫门之外,虎痴许诸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听到了宫门内的动静,但他却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毕竟曹丕许下的恩赏实在让人心动,而与曹丕的数年相处更是让许诸对曹丕的喜爱超过了曹昂……
曹操在拼命的挣扎,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抓住邹氏的手,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
随着最后的挣扎,魏国的建立者,曾经在史书中被称为魏武帝的曹操,在卞氏、邹氏、程昱、许诸以及曹丕的众叛亲离中,身死当场,就连遗书都未立下,也不知刘瑁听到后会作何反应……
“多谢夫人助我复仇,邹氏没齿难忘!”
卞氏轻轻转身,看着曹操那瞪得大大的眼睛,轻叹一口气道:“你一起走吧,之后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
“是!”
随后,卞夫人看向曹丕,点了点头道:“开始吧,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新的陛下!”
“是!”
曹丕狠狠地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人就往皇后寝宫去了……
当晚,寅时。
“铛!”
“铛!”
“铛!”
连续三声钟鸣震惊了邺城中的文武百官,他们纷纷从床铺之上惊醒,急急地赶赴邺城宫城,毕竟,三声钟鸣意味着皇帝的宾天!
当密密麻麻的官员出现在铜雀台之时,卞氏和曹丕身着一身孝衣缓缓出现在了朝会之上,引起了无数人的议论。
“敢问陛下何在?皇后何在?”
只听卞氏双眼红肿,身体几乎无法站立,全靠依靠在曹丕的身上,一边走路还一边哭泣着。
曹丕则在一侧神情悲伤的说道:“诸位,我父皇昨日宿于邹氏处,突然暴毙,邹氏在父皇宾天后,自感父皇深情,与父皇一同去了!”
“那……皇后呢?”荀彧急声问道。
“得知父皇死讯后,皇后悲痛难抑制,在宫中自缢了……”曹丕的眼中突然滚落下几滴泪珠,痛苦的道:“然而如今我大哥未归,父皇暴毙,这朝政之事,该如何是好啊!”
荀彧双眼微眯,盯着曹丕,一言不发,聪慧的他自然已经察觉到了异常,但是如今曹操暴毙,整个过程平静如水,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而荀攸随后还想到了如今曹丕的死党,司马懿就在曹昂的大军之中!
程昱与荀彧对视一眼后,程昱随即出列道:“公子!”
“如今陛下暴毙,太子未归,理当由您暂领朝政,等待太子归来后,再行登基大典!”
曹丕微微点头,眸子中一缕喜色悄然闪过,随即点了点头道:“程将军言之有理,那便由我暂摄朝政,等候大哥归来!”
“诺!”
“文若丞相!”
“在!”
“父皇以及皇后的的丧葬就交给你来办了,务必要让父皇瞑目!”
“……诺!”
丞相府。
“文若!主公定是为曹丕小儿所害!”程昱瞪着眼睛,怒不可遏的说道。
“以子杀父,大逆不道啊……”荀彧喃喃道。
“文若,如今该如何是好?”
荀彧冷冷的看着程昱,突然一笑道:“仲德,还要瞒我?”
“文若……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吗?”
荀彧惨然道:“你掌握着主公麾下最大的情报部门,飞影,曹丕想要行事,是不可能瞒过你的,不是吗?”
“不错!”
“为什么?”
“大殿下如今已经年近四十,若等主公亡故,他年事已高,并非合适的储君,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选一个更年轻的,况且以丕公子的心机,自然比曹昂更加合适!”
“可此等不忠不孝之举,有违天和啊!”
“只要能换来魏国江山永固,有违天和又如何?”程昱望着荀彧,理直气壮地说道。
“哈哈哈哈……你可知刘瑁曾有一言说你?”
“我自然知晓,刘瑁曾言‘伤天合不伤文和,损阴德不损仲德……’哈哈,雍王看人总是这么准,程昱佩服!”
“好好好!你既然敢行此换天之事,世子那里,怕是也危险了吧?”
“此次曹昂世子身边,有司马仲达随行……”程昱轻声道。
“除去为了魏国,怕是还为了你兖州派的地位和你程家的未来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文若,对不住了!”
说罢,程昱拱了拱手,转身就走了出去,而当程昱离开丞相府的那一刻,丞相府就被兵卒彻底包围了起来,他,被软禁了……
“曹公啊曹公,您对彧有知遇之恩,我虽一心忠于汉室,可您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啊……”荀彧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数滴眼泪从他的眼中轻轻滑落……
曹操已死,那么正在返程中的曹昂又会如何呢?
《新汉书·卷二十二·曹操列传第二》
章武三年春,魏王曹操寝疾于邺城,病渐笃。时公子丕阴怀异志,密谋于程昱、卞夫人及许褚。昱与昂不合,卞夫人亦忧丕之嗣位未定,许褚则暗嘱于丕,四人遂合谋,密以毒药进于操。
是夜,操觉不适,召彧及丁后觐见,却为许诸所乱,与卞夫人、邹夫人一同入内。
操怒视丕,叱曰:“逆子!汝敢弑父乎?”丕惶恐,伏地不敢应。
操叹曰:“吾一生纵横天下,不意竟死于亲子之手!”遂吐血数升,气绝而薨,年五十九。
及操薨,丕遂即位,谥操曰“武帝”,葬于高陵,妄图瞒天下悠悠之口。
史臣曰:曹操一世奸雄,威震华夏,然其性多疑,杀戮过甚,终致家祸。丕之弑父,虽成其位,然天理昭昭,人神共愤,魏祚之衰,实自此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