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紫阳真人冷哼道，“老道知道的事，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如果不想死，就老实交代，或许老道看在你给玉鼎打造棺椁的份上，会饶你一命。”
“能说的，我都说了呀。”李青牛闷声道，“我真没杀玉鼎，也没偷吃你说的冰珠，我就感觉这炼丹炉结实，适合我修炼炼体法，我就把它拿走了。”
说到最后，李青牛的声音再次虚了下去。
没有经过主人家同意，就拿走炼丹炉，这总是不对的。
“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怎么会去白象山？”紫阳真人冷笑。
“你说的白象山，指的是你们打架的那座山吗？”李青牛犹豫着问了句，没听到外面的人回答，他自顾自地小声说道，“具体怎么去的那里，我忘记了。
我就记得，当时，我昏迷前，遇到了一个叫七叶的男人，他没有头发，我请他吃了烤兔肉，他请我喝酒，我跟着他一路，喝了好多酒，好像是喝醉了，然后眼前一黑，被一头长着翅膀的大火兽给吞了。”
“七叶，没有头发？”紫阳真人惊愕。
七叶，悬空寺年轻一代首席弟子，有着‘妙僧’之称。
“我真的没杀玉鼎，也没偷吃冰珠。”李青牛无奈道。
紫阳真人回过神，看了眼丹炉，微微一怔，丹炉下燃烧着的，是他的紫阳真火，烧烤丹炉也有一段时间了。
按理说，此刻的李青牛，应该痛叫才是。
紫阳真人不动声色，默默催动丹炉下的紫阳真火，提高真火的温度。
丹炉里。
李青牛坐在炉底，感觉自己真的很冤枉。
好一阵后。
见李青牛一直一声不吭，紫阳真人眉头再次皱起，盯着丹炉，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碧眼金魔蛛的尸体发出‘嗤嗤’的烧焦声，难闻的气味从炉盖上的细小孔洞传出。
可丹炉里的李青牛，心跳、呼吸却都很正常，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是冰珠的效果，还是说他在灵墟秘境里获得了其它奇遇？”
紫阳真人眼里闪过一抹深邃，想到了那颗古佛舍利，想到了血葡果、大蟠桃，也想到了自己获得的黄金圆池。
“你能吃进去，我就能炼出来。”
紫阳真人不断加大灵力输出，催动黑曜炼丹炉下的紫阳真火。
丹炉里。
坐在炉肚底部的李青牛，低头瞧了眼炉底，发现炉底就像是烧红的铁块，碧眼金魔蛛的皮囊都已经贴着他的肌肤燃烧起来。
这种体验，似曾相识。
“蒸笼，油锅。”李青牛有点出神，想起了自己在天海云图里的场景，他记得，自己曾被关入到蒸笼和油锅里。
当时，无论是蒸笼，还是油锅，都是异常的温暖。
“当时我好像没有罪，所以蒸笼、油锅都不热，小蛇则是饱受折磨。”
“现在，我没有经过人家同意，就拿走了炼丹炉，这应该算是一种罪吧，所以丹炉变热了。”
李青牛在心里嘀咕，有点忐忑。
时间在流逝。
李青牛感到的热意越发灼人，他犹豫片刻，默默改变了呼吸节奏。
搬血炼体法。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修炼搬血淬体法，是无法减轻灼热的；相反，以淬体法的方式，主动吸收灼热入体，他感受到的痛楚，只会更加强烈。
刚刚犹豫之时，他已经确定，在这种情况下，修炼荒诀，是能够减轻灼热的。
他没有选择荒诀。
拿走炼丹炉的罪，他愿意认，也愿意主动承受这种惩罚。
丹炉外。
催动紫阳真火的紫阳真人，十分敏锐，瞬间就感知到了李青牛呼吸状态的变化。
很快，他皱起了眉头。
“炼体呼吸之法？”
“用紫阳真火炼体？”
“找死！”
紫阳真人冷笑，已察觉到李青牛的身体正在微微颤动。
他没停手，继续加大灵力，催动紫阳真火。
李青牛紧咬牙关，忍着体内体外泛起的灼热剧痛，维持着搬血炼体法的呼吸节奏。
紫阳真人冷冷道：“小子，现在承认，老道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我从玉鼎观拿走了炼丹炉，我愿意承认，也愿意接受惩罚。”李青牛咬牙道，“但杀害玉鼎，偷吃冰珠，都不是我做的，我不认！”
“冥顽不灵。”紫阳真人暗怒，再次加大灵力输出。
“我没偷吃冰珠，也没杀人。”李青牛声音发颤，却十分坚定，“我承受惩罚，是因为确实是我拿走了炼丹炉。”
“哼。”
紫阳真人冷哼一声，一边催动真火，一边仔细回想着刚刚的对话，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提到了七叶…”
“那处灵墟秘境的主人，明显是某位佛门强者。”
“若是悬空寺七叶，倒是说得通。”
“只是如果真是七叶，为何没拿走古佛舍利？”
紫阳真人思忖，心中忽然一动，脑海里回忆起欢喜大磐临死之前说的那句‘小僧看走眼了’，若有所悟。
“欢喜大磐虽入魔道，但一身修为皆来自佛门，他手持古佛舍利，本该发挥奇效的。”
紫阳真人右手一翻，手心涌现一块小拇指指头大小的舍利碎片，“如果这小子所言为真，只怕舍利真正的力量，都让七叶给取走了。”
“再说说，你遇到七叶后发生的事。”紫阳真人盯向炼丹炉，降低了真火的温度。
“七叶……”李青牛略作回想，便一五一十地告知。
“他让你给那大火兽送酒喝？”紫阳真人无语。
“我当时好像迷迷糊糊的，记不太清了。”李青牛挠了挠头。
“你被大火兽吞掉，还能活着？”紫阳真人问道，心中已隐隐有所猜测，七叶的酒很有问题，丹炉里这泥脸男子的身体，也有问题。
冰珠。
冰珠肯定是被这泥脸男子给吸收了。
“这个……”李青牛想起白色小蛇之前的叮嘱，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肚子里的白色小蛇正在轻轻摇头。
“我醒来后，发现大火兽消失了。”李青牛小声嘀咕，说了句让他很心虚的真话。
“你在那里，都见过什么？”紫阳真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青牛刚想说，就感觉肚子里的白色小蛇正在拼命摇头，他眨了下眼，嘀咕道：“也没见到什么，就一些桃子，红色小果子，白萝卜。”
“没看到佛像？”紫阳真人淡淡问道。
“佛像？”李青牛想了想，在那里见到的唯一‘佛像’，就是自己储物袋里的金像，但按照自己脑海里出现的画面，那金像可不能算是佛像。
金佛，被创造荒诀的那男人一拳打爆了。
“没见到佛像。”李青牛小声道。
“金钵呢？”紫阳真人问道。
“金钵？什么是金钵？”李青牛下意识地问道。
“幸好没告诉这小子那是佛门的金钵。”李青牛肚子里的白色小蛇一脸的庆幸。
它知道此刻的李青牛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金钵。
那金钵，在李青牛眼里，只是一个碗罢了。
紫阳真人皱眉，旋即便想到，这小子要是见到金钵，肯定会拿走才是。
就算这小子没什么见识，那还有七叶。
身为悬空寺的首席弟子，七叶若是发现了金钵、金佛像，以及自己收走的那座黄金圆池，不可能无动于衷。
“舍利呢？”紫阳真人盯着炼丹炉，不动声色地问道。
“舍利…”李青牛摸了摸肚子，没感受到白色小蛇有任何反应，他犹豫着道，“你们抢的那颗白色晶石，就是舍利吧？”
“不错。”紫阳真人点头说道。
“我见过。”李青牛如实道。
正待在李青牛肚子里的白色小蛇眼里露出一抹忧色，它知道李青牛之所以被吞进毒蛛里，就是因为跟它交流时，提及到了舍利。
它担心丹炉外的紫阳真人可能也听到了李青牛跟它的交流，因此，它一动没动，它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既然见了，为何不拿？”紫阳真人问道。
李青牛嘀咕道：“拿了。”
“拿了？”紫阳真人一怔。
“我还咬了好长时间。”李青牛苦着脸说道，想到舍利就是人的骨头所化，又是一阵恶心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