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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的龙王祭祀仪式正紧锣密鼓的安排着。

此次的活祭人选是季安安。

与此村里所有的七彩蚕虫都要一同沐浴龙王恩泽。

至于那个外来人的传闻却没有人再提了,也许是消失了。

村外的天湖边上,陆虎正在指挥着村民修葺以前的祭台,布置花草。

八尺见方的高台之上,铜炉放置于中间,用于焚香祭祀。

村里早就准备好的猪羊鸡鸭一一拔毛放血。

不知为何,每次祭祀都是在傍晚。

季家门口

几个陆家子弟正在等候季安安,做活祭需要沐浴焚香,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需要提前准备。

院落里,

季安安正在最后一次喂着蚕,她只知道一会儿要去做活祭,做活祭就等于死。

她内心不仅有着天生对死亡的恐惧和迷茫,还有一堆交代不完的事情。邻居林婶的药每天要喝,老叔公总是忘记回家,小屁孩藤虎最喜欢藏着地洞....,以及季礼。

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心绪很乱。唯一能做的就是喂蚕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有些慌张局促的姐姐,季礼面无表情。

改造傻逼姐姐13.0计划开始!

他没有告诉季安安真相,他甚至告诉陆家的人做戏就要做全套,让陆虎不要将此事是个幌子的事情告诉季安安。

趁着这次机会,正好改造一下姐姐,让她知道人性的险恶。

到现在,季安安真的以为姐弟俩惹得村长不高兴,特意惩罚她去做这次的祭祀的贡品。单纯的她真的以为这次去了就回不来了。

喂完蚕虫,季安安嫣然一笑,掩盖住异样情绪。伸出两只布满茧子的手理了理季礼的衣襟。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季礼,好像要把他的样子印到脑海里。

这个世界的善恶,季安安没有考虑过。她只知道那些咿咿呀呀叫的小动物们很可爱,平日里的村民,善意对待他们。他们也会以礼相待。

她虽然笨拙于与人沟通,但是换来的是与万物交流的能力。能发现这个世界更多的善意,更多的美好。

她给世界的只有一片赤诚的善意。

“你以后就好好照顾自己啦,我走了。”

季礼张了张嘴,良久才点点头。

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呐喊,没有生离死别的絮絮叨叨。

有的只是三言两语的告别,纯粹、简短。

季安安整理了下衣装,大大方方地跟陆家子弟离开。

“要不要我跟上去?”

一道熟悉地声音传到季礼的耳边。

他摇了摇头,“至少对祭祀之事,村长格外正式虔诚,不会乱来。”

说完,他看向王九麟。

“你说,我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你姐的性子可能改变不了,女人都很执着。”王九麟斟酌道。

“她真的很傻哎!天真的以为世界就是跟采桑喂蚕一般简单。人都说胸大无脑,我姐也不大,怎么也那么傻。”

王九麟冲着季礼眨了眨眼,回忆着季安安的身材,好像真的很平坦。

“你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个变数,会发生什么吗?”季礼不等王九麟回答,又自顾自地说起来。

“发生什么?”

“我会亲手杀了我姐!”季礼目光坚定道。

王九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一个十五六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一旦落到村长手里,只会生不如死。”

“还有一种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下不去手,然后亲眼看着我姐去死。那之后,我可能会成为村里唯一的郎中,花费几十年的时间去弄死村长一家为我姐报仇。”

季礼抬头注视着王九麟。

他能够感知人的内心活动,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村长一家身上感受到了冷漠,死亡,寂灭的味道。其余的村民身上只有疲惫麻木之感。

这些色调在他眼中渲染了一个复杂恶臭的世界,

而在季安安身上,季礼什么都感受不到,好似只有一抹空白。

这个浑浊世界里的一抹空白。

那些傻子都知道那些村民是在故意坑她的事情,季安安依旧笑着帮忙。

这让季礼很恼火,她怎么这么傻!

“如果这次失败了,我就断掉这个念想。既然她认为这个世界是充满善意的,我就去构建一个满是善意的世界。”

季礼丝毫不害臊地说着。

有一个这么顽固地姐姐,那就宠着呗,谁让她是姐姐呢。

王九麟赞许地点点头,这孩子有前途,或许可以拐走。

“这种事情,交给大人做就好了。”王九麟爽朗一笑。

“再确定一下,几百米长的龙你真的能打过吗?”

季礼目光认真。

“龙?我也有。”

感受出王九麟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和睥睨,季礼点点头。

“在制定计划之前,先告诉你村长的秘密。这也许跟治你的病有关。”

“说说看。”王九麟端坐在旁边,仔细聆听。

“我七岁那年,因为突然降起大雨,天色阴沉。我在桑林里迷了路。朝前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行人。”

八年前,桃花村。

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刺骨的雨水连串滴下。

几个穿戴着蓑衣的男人推着一条小船下水,朝着神湖中心驶去,十几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放在船尾。

雨水啪嗒啪嗒滴在蓑衣上,顺着节尾滑下,积聚在船底。

一种难以言明的低吼声响在几人身边。

为首的正是桃花村村长陆武陵,他此刻面色冷峻,脸上的密密麻麻凸起好似要爆裂开,似水一般的青色鳞片隐约浮现。

“下去小心一点,别惊醒了龙王。老规矩,将东西放下,然后取回赏赐马上离开。”

周围几人皆称是。

待小船划到湖心,

几人解下身上的蓑衣,赤裸的背脊上瞬间涌出刺破血肉的鳞片,密密麻麻包裹全身,血红色的竖瞳一张一合,雨水打在上面瞬间变成了粘稠。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皆对这种不人不鬼的模样习惯了。

“下水!”

杜武陵喝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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