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笑笑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试探的光芒,轻声问道:“殿下,这么说,梁世安是死了?”
赵胤乾轻轻哼了一声,目光深邃,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哼,燕笑笑,你应该庆幸他没死,不然你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
燕笑笑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怨与撒娇的意味,“怎么,他若真死了,你就要拿我去抵罪吗?赵胤乾,我们夫妻一场,合着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言罢,她眼眶微红,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决堤,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
“你对海棠和雅芝,何时有过这般严厉?是不是因为我没有为你诞下子嗣,你就这般对我!呜呜!我命好苦啊!”她假装哭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仿佛是在试探赵胤乾的反应。
赵胤乾虽然明知她的哭泣多半是假的,但看到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仍不由得一软,眉头微蹙,语气缓和了几分,“好了,好了,别再哭了。我知道你报仇心切,这次,我就姑且原谅你的鲁莽了。”
燕笑笑见状,哭声戛然而止,假装擦拭着眼角,委屈地说:“洞房花烛夜时,你曾对我许下诺言,说要帮我报仇的,你该不会想赖账吧?可怜我只是一个柔弱女子,若殿下真的要赖账,我也只能认了。”
赵胤乾回想起大婚之夜,两人依偎在烛光下的温馨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当然记得,我赵胤乾言出必行,答应过你的事,自会竭力完成。”
燕笑笑听后,脸上的悲伤瞬间转为埋怨:“那你为何还要阻拦我?”
赵胤乾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如今朝中局势动荡,贤王对武王府虎视眈眈,若我们贸然派人杀了梁世安,一旦西梁以此为借口发兵攻赵,到时贤王再趁机联合百官上书弹劾,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引火烧身?”
他长舒一口气,似乎在平复内心的波澜,继续说道:“梁世安可以死,但他不能平白无故地死去。我们必须找到一个万全之策,既能除去他,又不留后患,以免给王府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燕笑笑闻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抬头望向赵胤乾,眼中闪烁着询问的光芒:“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赵胤乾目光坚定,缓缓吐出四个字:“静观其变。”
“只要可以报仇,我听你的。”燕笑笑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决定。
她随即话锋一转:“那你现在可以解除对我的禁足了吧?我要是整天被关在府里,会闷出病来的。”
赵胤乾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可以。这段时间上京会不太平,你还是呆在府里会比较安全。等风波平息,我自会解除你的禁足。”
燕笑笑闻言,跺了跺脚,脸上写满了委屈与不满:“你……真是欺负人!好,我不出去了,哪都不去了,你满意了吧?!”说完,她转身离去,留给赵胤乾一个决绝的背影。
赵胤乾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笑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朝堂,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傻丫头,我怎能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
上京城郊三里外的那片幽深竹林,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静谧而苍凉。
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只见慕容复身披一袭紧裹全身的黑袍,遮掩得密不透风,丝毫不露其身为僧人的痕迹。他紧握一壶陈年老酒,步履沉重地走向上官雪的坟茔。
慕容复缓缓上前,轻轻抚摸着坟前那块冰冷的牌位,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上官雪残留的温柔与笑意。
“师妹,师兄来看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句话,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试图弥补那些无法挽回的遗憾。
“师妹,这是你爱喝的女儿红,喝吧。”说着,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酒壶,金黄色的酒液如细流般倾泻而出,洒在坟头的泥土上。
“要是师兄那晚答应带你走,你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仿佛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随后,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那辛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爆发开来,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一并吞噬。
“这些年,师兄一直在躲,躲这浑浊的江湖,躲这诡谲的庙堂。”他的眼神变得迷离而深邃,仿佛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是啊,他曾梦想着远离尘嚣,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
“其实,一直做个寒水寺的无心也挺好的,可是谁让我也是你的师兄呢。你有事,我不能不管。”他苦笑了一声,那笑容中既有无奈也有释然。
紧接着,他又咕噜喝了一大口酒,随后狠狠地将酒瓶摔在地上,清脆的声响在竹林中回荡开来,仿佛是对命运无声的抗议。
“我说过,卿若身死,众生陪葬。”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逃避现实的无心,而是那个为了复仇不惜一切的鬼差慕容复。
说完,他拔出了手中的莲花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烦恼与束缚。
只见慕容复纵身而起,手腕轻转,每一剑都精准而致命,剑气过处,无数的竹子被削断,纷纷倒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剑法凌厉而霸道,仿佛要将内心的愤怒与痛苦都倾泻在这片竹林之中。
片刻之后,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剑,立在原地,周身仍旧环绕着一股凛冽的剑意。
“哈哈,一禅大师,无心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给我受戒了。”他的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我终究是戒不了烈酒,放不下屠刀。无心无心,也许,我真的没有心。”
此刻,他明白,自己已不再是那个避世的僧人无心,而是那个被仇恨所驱使的剑客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