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东西,我开始闭目养神,脑子里忍不住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路返回这条路风险太大,不但有双头四手尸,还有百棺阵里的肉尸群。
来时已经损兵折将,一身伤,这还是跟侯瘸子他们一起,人强马壮,子弹充沛的情况下。
要是原路返回,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再硬闯一次的话,恐怕就得交代在这了。
看来不管前路通往何方,也只得硬着头皮闯一闯了。
不知道是经历过连番苦战后的疲惫,亦或是吃饱喝足后的困意,还是打那两针疫苗的后遗症,我只感觉眼皮子直打架。
兴许是因为北鱼和陈先生都在,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即便是身在险地尚未脱困,我也止不住的犯困,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耳中突然听到了一声脆响,这声音犹如洪钟,一下子便把睡梦中的我惊醒。
我猛然睁开眼睛,整个人几乎是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摆好了战斗姿势。
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有莫非,他弯着身,一只手伸向地面,在他的手边,是一把匕首。
见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讪讪一笑,尴尬道:“那啥,不好意思,我刚被尿憋醒,想上个厕所,不小心把匕首掉地上了,啊呵呵,呵呵呵。”
虚惊一场。
我这才注意到北鱼和陈先生在我旁边,两人似乎都没受到惊吓,只是安静的坐着,一人看着我,一人看着莫非。
看来这两个人都没睡着。
也是,虽然陈先生说没有感受到危险,但以他和北鱼两个人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他们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看来这两人一直都是在警戒。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安,是他们两个给了我和莫非身处险地还能睡着的底气。
当矮个子真好,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北鱼没好气的一脚踹在莫非屁股上,骂了一句:“毛毛躁躁的。”
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我却感觉睡了好久,最起码不困了。
只不过身体并没感觉舒坦多少,反倒是浑身酸痛,受伤的地方比之前更痛了,还有些痒。
我拿出水壶喝了一口,递给了陈先生,陈先生仰头闷了一大口,站起身,顺手递给了北鱼。
北鱼接过水壶,问陈先生:“老板,你感觉怎样?”
陈先生淡淡道:“我没事。”
想到先前北鱼所提到的,他身体濒临崩溃边缘的情况,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你别勉强,要实在不行,就再休息一下。”
他瞥了我一眼,摇头重复道:“我没事。”
可能是见我一脸担忧,他又补了一句:“那颗药丸的效果比你们想象中好,只要我不再进入那种你们以为嗑药的状态,我的身体暂时不会有太大问题。”
虽然我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不过他这一番解释倒是让我安心了许多。
陈先生不是那种会编造善意谎言来安慰别人的人,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八成是真的。
“如果没什么问题,咱们就探一探这里。”
北鱼说罢摊开手,手心是一小块黄白色的小石头:“这是我刚才在洞壁上敲下来的,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某种石英石。”
“如果我们先前的分析没错,一路过来的黑色石山是陨石,那这里便是陨石坠落以后形成的洞穴。”
“陨石坠落所产生的高温使得陨石周边的黄沙全都汽化,最外层的温度略低,不至于让沙子汽化和融化,在极度的高温高压作用下,黄沙和泥土石块产生了复杂的化学、物理反应,形成石英石。”
他说罢把手电照向洞顶,得出了结论:“这些会反光的,估计便是纯度比较高的石英,这是一个石英矿洞。”
北鱼收起水壶,抬头往祭台方向看去,在灯光照射下,祭台方向和两个小时前没有任何改变。
他边整理身上的装备边说道:“接下来一共有两个任务,第一是找到天赐三宝或者与之有关的线索,第二则是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
他回头看了一眼纹路门:“原路返回的风险实在太大,如非走投无路,我都不建议原路返回。”
我们都没做声,只是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装备,一分钟后,整装待发。
刚才为了节约用电,用的是按压充电小灯,现在要探索,自然得上家伙,手电头灯全开。
莫非打头探路,我跟在他身后,北鱼则负责最后方的戒备。
平常最前面的陈先生此时反倒走在了最为安全的队伍中间。
这样的行进顺序让我有些恍惚,我这个长期队尾的人,居然可以站在陈先生前面,替他遮风挡雨了。
可能是因为前路未知,危险不明的缘故,大家都没有说话,就连最为跳脱的莫非也板着脸,一脸郑重,只是向着祭坛的方向默默前行。
走在最前方的莫非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我也不是第一次下墓的小白了,深知探路先锋这个角色需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说得好听点是先锋,说得难听点就是趟雷的,无论前路有何危险,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最前头的。
行进速度再慢,也不过短短百余米的距离,不一会我们便来到了祭坛前。
近距离的观察,我们这才完全看清这祭坛的情况。
这祭坛整体呈八边形,就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八卦镜,而在祭坛的最中心,则是高约五米的蛇身人雕像。
跟先前在棺盖和穹顶上看到的,难以分辨性别的蛇身人画像不同,这尊蛇身人雕像竖着高髻盘发,虽然也穿着宽松长袍,但胸前鼓起。
从第二性征来判断,一眼便能分辨出是女性。
这尊女性蛇身人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微微低头,两眼微垂,目光交汇处是自己胸前手腕交叉之处,似乎在看着自己的手掌。
我们只是看了一眼雕像,所有的注意力便被祭坛后方的三株树给吸引住。
从树叶的形状和树干的纹理来判断,这三株均是桃树,桃树树根处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尸山,而是一个约莫几十平方的水池。
这三株桃树居然栽种在水里!
水池的边界由黑色石块砌成,从材质来看,跟我们这一路过来随处可见的黑色石头一样。
池水并非完全清澈透明,而是泛着乳白色,看不清深浅,也看不清水里有什么东西。
在水池的最中央,则是一株通体血红的古怪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