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许若星的父母已经下了车。
许爸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苏淮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今天要见的是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但亲眼见到,冲击力还是不小。
“苏老!”许爸爸几步上前,激动地伸出手,“哎呀,总算见到您真人了!以前都是在财经新闻上、电视里看您,今天可算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许妈妈轻轻拽了一下胳膊肘。
许妈妈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得体的套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笑容,显得有些严肃。
她本就不是那种长相特别亲和的人,今天更是刻意拿出几分气场,想着不能在亲家面前弱了气势,得给女儿若星撑足场面。
哪知道自家老公倒好,一见面,这激动劲儿,把她提前做的心理建设全打乱了。
她瞪了许爸爸一眼,示意他稳重点。
许爸爸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讪讪地笑了笑,但握着苏淮山的手还是没松开。
苏淮山倒是没什么架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用力回握了一下,“许先生客气了,快请进,快请进。”
跟在许爸爸许妈妈身后的是许若星的外公、外婆和姑姑。
外公外婆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姑姑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眼镜。
他们仨都是教书育人的,外公是退休的高中物理老师,外婆是幼儿园园长,姑姑现在还在教小学语文。
都是本分的老实人,平日里接触的圈子简单,社交场合的弯弯绕绕懂得不多。
看到许爸爸刚才那样子,他们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亲切。
许若星的外公早年也常看新闻,对苏淮山这位商界传奇的事迹早有耳闻,心里是十分敬佩的。
他无视了女儿想要“立威风”的小心思,也主动上前一步,伸出手:“苏老先生,久仰大名,我是若星的外公。”
“老先生好,老先生好。”苏淮山一一握手,态度亲切随和。
一时间,酒店门口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悬殊而显得尴尬。
沈砚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外公外婆和姑姑,心里那根弦依旧紧绷着。
他偷偷看了眼许若星,她正微笑着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鼓励。
苏羽乔看着这门口人来人往的,一群人站在这里寒暄也不是个事儿,便走上前,笑着打圆场:“外公、外婆,叔叔、阿姨,姑姑,外面人多,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上楼坐下慢慢聊。”
“对对对,先进去,先进去。”许若星也反应过来,附和道。
苏淮山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家里面请。”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往酒店里走。
许家几位长辈,平日里生活节俭,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哪里来过这种金碧辉煌、服务如此周到的高级酒店。
一进旋转门,两排穿着制服的迎宾和服务生齐刷刷地弯腰鞠躬,问候道:“欢迎光临。”
这阵仗,把他们吓了一跳。
许爸爸还好些,毕竟是男性,见过些场面,只是稍稍有些不自在。
许妈妈努力维持着端庄,但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拘谨。
外公外婆和姑姑就更明显了。
别人给他们鞠躬,他们也下意识地想要回礼,微微欠身,脸上带着点不知所措的笑容。
尤其是外婆,她甚至小声嘀咕了一句:“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沈砚走在他们身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他放慢脚步,和许若星并排,低声问:“外婆他们还习惯吗?”
许若星无奈地笑笑:“估计有点懵,平时哪见过这个。”
进了电梯,空间变得狭小安静,大家才稍微放松了些。
电梯是观光梯,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许家几位长辈好奇地看着窗外,小声赞叹着。
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抵达宴会厅所在的楼层,服务生再次鞠躬引导。
外婆大概是真的不习惯,又对着人家回了个半躬。
出了电梯,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上,外婆终于忍不住了,拉着许若星的胳膊,凑到她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说:“囡囡啊,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新社会了都,怎么见了人还搞鞠躬这一套……这不都是旧社会那些资本家才……”
“外婆!”许若星吓了一跳,赶忙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
她回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苏淮山和沈砚他们,幸好距离还有点远,应该没听到。
她压低声音对外婆解释:“外婆,这是酒店的服务标准,是对客人的尊重,跟什么资本家没关系,您就当是他们表示欢迎的一种方式好了。”
外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嘴里还是小声嘟囔:“反正怪别扭的。”
许若星心里暗暗叹气。
这还只是在酒店,要是真去了苏家老宅,看到家里那些帮忙打理家务的佣人,外婆怕不是更要惊掉下巴,到时候指不定还要发表什么“阶级言论”呢。
看来,这门亲事,除了她和沈砚之间的感情,两家背景和社会观念的融合,也是个不小的课题。
不过,看着前面沈砚挺拔的背影,还有他刚才看向自己时温柔又带着点紧张的眼神,许若星又觉得,没什么克服不了的。
只要他们两个人坚定,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行人随着服务生的引导,穿过安静的长廊,厚重的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只剩下彼此间轻微的呼吸声和衣料摩擦声。
尽头的包厢门被推开,里面的景象让许家几位长辈再次屏住了呼吸。
不同于酒店大堂的辉煌,这里是另一种雅致的奢华。
而最先映入眼帘的,并非装潢,而是正对着门口区域忙碌的景象——韩雪娟正站在几张拼起来的长桌旁,微微蹙着眉,指挥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健硕的保镖模样的人摆放着什么。
长桌上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已经错落有致地摆放了不少东西,盒子、锦袋、还有一些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但都包装得极为精致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