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雄关。
陈懋府邸之内。
“此子，可是你之亲子？”
朱瞻墉瞧见陈昭时，目光诧异地投向陈懋。
“正是，此乃微臣之子，名叫陈昭，如今在臣麾下担任凉州卫统领。”
陈昭的模样，他颇有记忆，当年平定北疆之际，此人常跟在他们身后转悠。
朱瞻墉那时颇为厌烦这小子，故而常借故派他执行任务。
不料这小子确有几分本事，每次都能出色完成，让朱瞻墉暗自佩服。
未曾想，他竟是陈懋之子。
望了眼陈昭的伤势，朱瞻墉微微蹙眉。
这一动作，让一旁的陈懋心中一沉：“殿下，犬子尚有救治之法否？”
朱瞻墉抬眼看向陈懋，沉吟片刻道：“毒液已浸全身，救治需费些功夫。”
陈懋急切道：“恳请殿下救救犬子，大恩大德，陈懋永生难忘。”
朱瞻墉摆手道：“无须如此，他为我大明出生入死，自当尽力救治。不仅是他，你速将那些遭受乌头毒侵袭的将士都送过来，我设法一同医治。”
陈懋喜出望外：“谢殿下，臣即刻安排，殿下有何所需，尽管吩咐，臣必将办妥。”
朱瞻墉思索片刻：“去备大量生姜、甘草、金银花、绿豆、茯苓、白薇、生甘草、桔络、竹叶、炒山栀、石斛、犀角、黄连、红糖等药材。我记得嘉峪关内似有皇家商会开设的酒楼，你去告知店主，就说本王之意，将酒楼中最为烈性的酒悉数搬至军营。”
“此外，于嘉峪关内空出一处专用地，过些时日，会有一支专门救治伤员的女军抵达，派一个卫所之人守护她们安全。大致如此。”
陈懋连连点头，药品和酒的事牢记于心。听到“女军”二字，他不禁愣了愣，疑惑问道：“女军何物？我大明有此军伍？”
朱瞻墉瞥了陈懋一眼，冷哼道：“此乃本王私军，全由女医组建，专司救治伤患，你对本王设立女军有何异议？”
陈懋迟疑道：“殿下，大明军规，军中不可携带妇孺眷属。”
朱瞻墉轻蔑道：“既称本王私军，何需遵循军规？谁言将她们安置于军中？已命你另辟营地，并派兵保护。你须知，这些女军，乃是将士们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有她们在，战场上的伤者至少能救回九成。”
“所以，本王此刻立一新令，告知你部士兵，待女军到来，务必尊敬，若有敢在女军前放肆或胡作非为者，格杀勿论！”
陈懋一震，望向朱瞻墉的目光，仿若面对大明皇帝朱棣一般。思量过后，他低声道：“谨遵殿下之命，臣会严令部下。”
朱瞻墉这才点头：“罢了，事不宜迟，你快去安排，你儿的伤情耽误不得。”
陈懋心中一紧，忙道：“臣，告退！”
次日清晨。
“呜呜呜！”
嘉峪关外，号角声再次响彻天际。
帖木儿帝国的大军卷土重来。
经过一夜休整，沙哈鲁已从后方增补近两百门红衣大炮与近百架抛石机。
此番，沙哈鲁打算给予嘉峪关明军重创。
见识过明军的实力后，他采取了保守战术。
昨日他亮出炮兵阵与攻城器械，意图引出嘉峪关中的敌军一举击溃，却低估了明军之力。
于是今日，他彻底调整了策略。
他看出，嘉峪关虽壁垒森严，但如红衣大炮般的远程兵器并不多。
故今日他决定，先给明军一个下马威。
嘉峪关内，朱瞻墉并未立于城墙，而是站在一处哨塔，借助千里镜观察城外的帖木儿军队。
陈懋此刻陪在朱瞻墉身旁，手中亦多了一具千里镜。
他用千里镜仔细查看城外敌军部署。
“殿下，此物真是神器，如此之远竟可将城外敌军动静看得清清楚楚。若早有此物，昨日前军绝不会莫名吃亏。”
陈懋惊喜地观察着城外大军，口中赞不绝口。
朱瞻墉微笑道：“日后这类物什会在军中普及，但需些时日。今日他们似乎要用红衣大炮直接轰城，昨日也是这般？”
陈懋冷笑：“昨日他们明目张胆暴露炮位和攻城器械，显然是想诱我骑兵出击，妄图全歼我骑军，却未料我骑军骁勇，不仅捣毁其两处阵地，还重创了敌骑军。”
“哼，若非他们一开始就出奇招，对嘉峪关猛烈轰炸，我方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多。更可恶的是，他们弓箭竟淬毒，毒辣至极。”
朱瞻墉淡然道：“战事之中，无所不用其极。我就不信，你麾下的弓弩手未曾用过粪溺一类的毒箭。”
陈懋顿时语塞。
哪能没有，身为将军，他当然不屑于此，但麾下士卒可不会顾忌那么多。
他一时口不择言，贬人之余也贬了自己。
朱瞻墉摇头道：“速去安排，让城头守军暂且撤下，对方即将炮击。对了，城中的红衣大炮呢，怎未见？”
陈懋无奈道：“边军火炮本就稀少，昨日损失十五门，现嘉峪关内仅剩十门，故将它们撤下了城防。”
朱瞻墉微微点头。
“无妨，先让他们轰吧，留意对方步卒动向，一旦动向有异，立即禀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