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隧道中,走不多远就会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个潮湿的地方,不知从哪里渗出来的水迹,布满了整个坑道。一前一后,十个人排着队在这条隧道中前行,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可是被告知的竟然只有一句话,“往前走就行了。”这十个人已经走了很久,感觉光从地面上那个不太起眼的石碑掩盖的洞口下来就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人会把工匠坊建造在这种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没有人说话,有几个人鼓起勇气,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进去,大家的境遇都一样,妄图借助这次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可现在却茫然了,被这条阴暗的隧道给搞得茫然了。
雷德是走在最末尾的一个,他并不着急,当这十个人在卫兵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废弃的庄园后,雷德就已经意识到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工作了。
“到了。”
“什么,到了吗?”
“好像是。”
“你推一下。”
“我不推,要推你推。”
众人面前,一堵木门挡住了去路,木门看上去十分结实,选用的木材应该是雷德所熟悉的一种铁木。这种木头非常重,而且比铁还坚硬,很难加工制作,不过却是工匠们最喜欢的,因为这种木头非常耐烧,而且会产生更高的温度,除此之外,铁木中独有的一种物质会使打造出来的武器更加坚硬,但是知道这个方法的人并不多,看来这里有真正的行家。
众人当中最强壮的一个家伙布切诺,比雷德高了整整两个头,胳膊比雷德的腰还粗,一脚踩下去能把地面跺个坑,推开众人后来到了门前面。
“都让开吧,一个个胆子像老鼠一般,就你们这样只配在这种阴暗的臭水沟里爬行。”布切诺说着,两只大手按在门上,响起一声闷响。“嘿!嘿!嘿……”布切诺怪叫着,身上的肥肉乱颤,衣服痛苦地挣扎着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两只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汗珠子像下雨一样落在地上,不会地工夫就砸出一个小坑,可是那个铁木门仍旧纹丝不动。
众人想笑,却都憋着。布切诺此时怪叫的声音更大了,两只脚都陷入了松软的泥土中,可仍旧没有前进一分一毫。
布切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这个门……肯定……肯定被施了魔法了,不然……不可能推……推不开。”
这时雷德走到前面,缓缓地抬起右手,双指弯曲,“当当当。”
过了一会,听见里面响起了一串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铁木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眼睛很大的小瘦子,小瘦子扫了一下门外的人,然后冲着里面喊道:“老大!铁匠学徒们来了。”
“让他们快滚进来。”
“喂!听见了吗?快点滚进来。”
雷德仔细观察着这个工匠坊,这里出奇地大,就算是在工匠城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工匠坊。整个坊内有几十个锻炉,上百号人,每个人都精赤着上身,在锻炉前面奋力地打造着什么。
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长着络腮胡脸上全是褶的男人。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进来就一个目的,挣钱,想多挣钱,就得多打铁,打铁以外的事情少给我问,出去以后也不许乱说,谁要是多一句嘴让我知道了,这辈子你们都再没有机会离开贫民区了,明白吗?”
“明白!”
“好,大眼儿,你安排一下。”
“是,老大。”
大眼儿就是那个开门的小瘦子,虽然看着瘦,但是力气一点不小,几十斤的锤子拿在手里像玩一样,颇受这里老大的信任。
“小的们,你们的工作很简单,一人一个锻炉,就是拉风箱,每个锻炉上都有一个工匠师傅,安排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得有问题,谁要是说一个‘不’字,就会像这块铁一样。”只听“哐当”一声,一块通红的铁块生生被砸成了铁饼。
雷德也被分在一个锻炉,他的师父叫舒特尔,是一个矮人,矮人通常都不太怎么爱说话,作为一个铁匠来说就更不怎么爱说话,雷德已经跟着拉了两天的风箱,听到的字只有四个‘停‘、‘拉’、‘快点’。
在这里干活的工作强度很大,除了雷德以外其那九个人没一个能坚持下来的,那个叫布切诺的大家伙才拉了半天的风箱就已经瘫在地上,被大眼儿打了个鼻青脸肿。其他人看见更不敢偷懒了,就是死咬着牙硬撑,一天下来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据雷德观察,这里不是一个普通的工匠坊,这里所有的铁匠师傅都不能随意打造武器,只能按照要求打造统一的制式装备,通常情况下用这种统一制式装备的只有军队。
“难道说这里隶属于军方?”雷德仔细想着,但是又觉得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还用得着将工匠坊建在深埋的地下?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随着一天一天过去,雷德出色的工作逐渐被自己分到的师傅所赏识,然后在空闲的时候就会教雷德一些打铁的知识,雷德对此当然是轻车熟路了,不过还是故意地伪装了一下,本来早会的东西也要装作学上几天,但即使如此,雷德的进步还是让所有的工匠都刮目相看,谁都想带这么一个聪明伶俐、踏实认真又不怕辛苦的徒弟。
“雷德,你来这多久了?”雷德的铁匠师傅舒特尔说道。
“已经快两个月了。”
“嗯——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再有几个月你就可以回一趟家了,你也不是哈夫城本地人吧?”舒特尔说道。
“师傅,这个问题你都问了很多遍了,哈夫人能长我这个个头吗?”
“哈哈,也是。”舒特尔声音突然变得小声,眼睛向四周瞄着,好像生怕别人看见似的。“过两天,要把这批武器送走,我已经跟大眼儿说了,让你跟着护送,要是有机会的话,就赶紧跑吧,别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