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穆尔,警局里出了名的不按规矩办事的硬茬,跟他同期的很多人都已经身居高位,坐进了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喝喝咖啡,调戏一下身材不错的女警官,将工作分配给下面那些天生就是劳碌命的家伙去做。
可是塞穆尔似乎天生就不是那种能够享福的人,所以这么多年过来了,仍旧奋斗在第一线,不过因为资历的关系,也没人愿意管他,所以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匪气便越来越重了,以至于经常会干些出格的事,不过随着岁数一天一天变大,用他自己的话说,已经越来越成熟了。
似乎早就在塞穆尔的意料之中一样,对于基托的不合作,塞穆尔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翻开了文件,用那堆满了浆糊一般含糊不清地语言念道:“基托,男,16岁,阿克帕斯人,冥界原生住民,籍贯是阿克帕斯星,现就读于布伦高等贵族学院。父母经营小本买卖,负债,几近破产。曾经与学校中一名叫查拉里的发生过冲突,至今欠债十个单位的永恒能量,躲避在塔瓦尔城城主女儿拉尼娅的宅邸内。”塞穆尔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完后,合上了文件,又拿出一根烟点上,故意吐在基托的脸上,引起一阵咳嗽。“怎么样?小子,只要你指控雷德,那十个单位的永恒能量警局帮你掏了。”
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基托立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表情谄媚到一种近乎于恶心的境地,就像看见一坨大便的苍蝇一样,巴不得立刻一头俯冲下去,沉浸在由黄褐色固体所构成的海洋中,笑眯眯地把手摊开,手心朝上,嘴巴一呶一呶,好像在示意什么。
塞穆尔有点蒙,寻思刚才是我没表达地清楚呢,还是他理解有问题,这突然伸出一只手是想干什么?
不过与各种难缠的犯罪分子打过多年交到的塞穆尔,什么样的套路没见过,再怎么狡猾的家伙要是敢跟他玩花样,下场都会非常悲惨的,于是装作已经领悟似的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
“给钱啊!”基托嗓门稍微提了提。
“给什么钱?”
“你刚才答应我的永恒能量啊。”
“那得你指控凶手是雷德之后才会给你。”
“不行,你得先给,你们警察人多势众,我一个小老百姓哪能斗得过你们,万一到时候赖账怎么办?”
赖账?妈的,老子干了这么多年警察,抓住的家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个不比他凶神恶煞,还头一次见到敢跟警察谈条件的,是他傻啊还是我看上去太友好了?
“小子,你别以为这事你要不做我就定不了那个叫雷德的罪了,别忘了,我手里可有当时的监控录像,再加上死者旁边那个小姑娘的证词,完全能够钉死他。”塞穆尔也表了一下态,言外之意,小子差不多就行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啊,甭管你配不配合,雷德的罪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基托的脸色发生了略微奇妙的变化,刚才的谄媚样已经荡然无存,逐渐恢复了正常之后又露出了一副不太耐烦的模样,却很有礼貌地说道:“尊敬的警官大人,作为一个生活在布伦城内的合法公民,我很乐意通过各种形式与你们配合,以解决各种复杂的案件,但是从您刚才的语言当中,我提炼出来了两个比较关键的点,第一,监控录像上已经清晰地记录下凶手的作案手法,而且你们也因此锁定了凶手的身份,这是物证。第二就是人证,那个章鱼男的女朋友肯定也看到了全过程,只要她指正,多半我朋友就跑不了了,不知道我分析的对吗?”
塞穆尔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小子你终于上道了的样子。
基托接着说道:“那请问警官,你干嘛要把我带回来,就因为我敢站出来,以正义的一方的姿态质疑你工作上的不合理性?如果说要我配合调查,我非常乐意,可是根据你刚才的证词,压根有没有我都一样,可是你仍旧毅然决然地把我带回来。我一个月可就有一次出城的机会,原本是要回家看看父母的,每个人都有父母,我相信你也是一样,都想着一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可是就这么一个单纯而又质朴的行为却被你的傲娇和任性所破坏了,而且还是无意义的行为,难道你们警察都像你一样?这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啊。我要提出抗议,抗议警察的这种行为,请问投诉电话多少?”
塞穆尔摸了摸脑袋,没有发烧,那就不会出现幻听,刚才这小子一连串跟炮仗似的发言让塞穆尔有些脑仁疼,这特么的都抓回来一群什么奇葩。
塞穆尔一句话不说,站起来走到门口,然后对门外的警察说道:“关满24小时,吃的喝的一律不准送,我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是,老大。”
第三个审讯室内,章鱼男的女朋友趴在桌子上,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身体根据呼吸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
门开了,姑娘被开门的声音所惊醒,揉了揉因为趴得太久而变得模糊的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能看清楚来人的轮廓。
“说吧,只要你把所有的事实真相告诉我,我就会保你安全。”经过刚才那两轮审讯,已经失去了耐性的塞穆尔上来就开门见山。
“是他,就是他,警官大人,就是那个大高个下的手。”姑娘似乎仍没有从惊吓中清醒过来,言语之间还有一些含糊其辞。
“你说的是哪个大高个?”
“就是在我男朋友身边那个,一开始给我们让座的家伙。”
塞穆尔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挪到姑娘的眼前问道:“是他吗?”
“对对对,没错,就是他,我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他趁着公交车剧烈晃动的一瞬间,伸手将我男朋友的头给拧断的。”
塞穆尔顿了一下,深吸一口烟,微弱地火光映在冷漠的脸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位颇有些姿色的女人,诡异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