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穆尔的办案能力在警局上万名警官中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这么多年来,只要是比较棘手的案件大都是交给塞穆尔,敏锐的判断力和对危险特殊的嗅觉使他解决了不少难题,可是今天却有一件难题摆在他的面前,连一旁的阿本尼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进屋,换鞋,是一种常识,主要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是不要把外面所踩到的脏东西带到家里,第二个就是换上舒服一点的鞋解放一下被委屈的双脚。
但是换鞋对于有些人来说还是比较头疼的一件事,比如在公共场合,或是去别人家拜访,换鞋就成了一门大学问了,首先袜子必须是成双的,不能一只黑色的,一只灰色的;第二袜子要穿着舒服。不然伤脚不说还会伤身,尤其是袜口较紧的还容易引起高血压;第三,袜子要吸汗。否则穿起来粘粘的可能会起水泡;第四,袜子要勤洗,不然会有浓重的气味;第五,正式场合最好不要穿非常有个性或者有特殊图案的袜子,最好颜色能够与衣服搭配起来;第六,破损的袜子不要穿了,露出来脚指头就不太好了。
对于从来不注重仪容仪表,而且头发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洗过的塞穆尔来说,不能奢望他把脚上的问题完美解决,就拿阿本尼来说,经常会接到塞穆尔的临时命令去他家碰头,去塞穆尔的家就跟上刑场没什么分别,只不过上刑场是被打死的,去他家是被臭死,被膈应死的。所以阿本尼担心塞穆尔会在这里出糗,毕竟对方是冥界五大顶级家族的准未来继承人,若是被塞穆尔的一双脚改变了屋内的空气成分构成,那确实就有些太失礼了。
一双黑色的绒毛拖鞋摆在了塞穆尔的面前,从今天来时的惊鸿一瞥中,阿本尼不小心看到了塞穆尔的袜筒颜色,毕竟是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对于细节的观察是破案的基本功,所以阿本尼非常确定这双袜子已经跟随了塞穆尔一个星期了,所蕴含的能量能产生什么规模的破坏力,绝对已经大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若是真得当场失控,所带来的危害将是灾难性的。
阿本尼瞅了一眼自己的长官,从容、淡定,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胆怯,对于这种遇到任何事都能冷静分析并拟订对策的能力,阿本尼自认为几年内是达不到这种境界的。而对于那种对大部分事都满不在乎,一直奉行我行我素的人生态度,阿本尼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这样的厚度。
就在阿本尼以为马上就要承受来自热沙夫人犀利的目光时,塞穆尔竟然从容的换上了那双看上去还挺昂贵的拖鞋,干净、清爽、搭配得当、没有一丝异味,我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本尼心中是纠结的,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心,紧走两步在塞穆尔的耳边低声说道:“老大,今天你这……”突然觉得不太妥,便又闭上了嘴。
客厅当中,除了拉尼娅,其他人都分列在两侧,尤其是雷德,特立独行地坐在另一条通往院中的走廊上,盯着刚刚进来算是半个熟人的塞穆尔警官。
塞穆尔和阿本尼一进来就看到了雷德,在来之前他们就得到了一份需要询问的人员名单,所以并不意外,但是他俩却对雷德充满了好奇心。就在前几天的公交车杀人事件中,雷德与那些屡教不改的惯犯们不过就是在一起待了几个小时,第二天,这些罪犯便一个个发誓要痛改前非,还有一个在法庭上哭着喊着承认了自己所有罪名,还一个劲对着妈妈道歉,什么律师啊,陪审团啊什么的就跟木桩子一样看着他一个人在表演,都在想世界末日是不是来了。
塞穆尔坐在了拉尼娅的对面,而阿本尼则站在身后,没有什么寒暄,询问立刻开始,他们现在都是假设基托还活着,处理案件的速度越快,能够救回的希望就越大。
“拉尼娅小姐,通过校方提供的资料来看,你、阿依莎还有雷德都是失踪者基托的同学,是吗?”塞穆尔开门见山。
拉尼娅点了点头:“是的,只不过我们不在一个班而已,我们三人一个班,基托自己一个班。”
塞穆尔用笔简单地记录下来。
“据我所知,基托是最近才搬进这所宅邸的,请问是什么原因?毕竟你们之间只是同学,并不存在雇佣和从属的关系。”
“搬进这里也不算太长,一个多星期吧。”
“为什么搬到这里?”
“因为被一个叫查拉里的人追债,当然,那个债务是莫须有的,所以我就让他住进了这里。”
……
接下来,塞穆尔又依次向阿依莎、雷德以及拉齐斯询问了几个问题。
“好了,还想问下,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基托是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基托说不舒服,就先回屋里了,从那开始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塞穆尔最后又记下了一些内容,然后把本子合上说道:“对了,拉尼娅小姐,我能看一下基托的房间吗?”
“可以,热沙夫人,拜托你了。”
“好的,小姐。”
基托的房间内,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个柜子上放着上学需要的书以外,再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和一只旧皮箱子。
在屋内的方桌上,只有一盏台灯,再什么都没有了,干净、整齐,有条不紊,看样子更像是……
“突然失踪?”
塞穆尔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雷德,塞穆尔一点不惊讶,没做任何评判地说道:“屋内太过整齐,到更像是有计划地离开了。”
“你是说基托自己选择的离开了?”雷德平静地问道。
“是的,我有这种感觉。若是匆忙出走,屋内应该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突然被人叫走,或是与人约好了,而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已经不打算甚至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来,所以在走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看来基托是个很自律的人。”
“有点偏执。”
“嗯,确实。”
“对了,上次那个叫拉拉的后来怎么样了?”雷德斜靠在门框上,随意地问了一句。
“证据不足,释放了。”
雷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句话未说便转身离开了,然后用非常小的声音自言自语:“她的速度和力量足以与我媲美,又怎么会留下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