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星辉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我们能与皇后讲和……”
柔则冷哼一声:“星辉,你何时也这样天真了?宜修向来自私自利,眼中只有她自己和她的儿子。我与她,向来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指望她与我联手,简直是天方夜谭。”
星辉顺着她的话说道:“是,我们确实不该再想与她有什么关系。”
“对了,阿姊,此次您算计宜修和弘晖母子,虽说让年世兰失去了孩子,给宜修的势力带来了一定打击,但从长远来看,其实是有不足之处的。”
柔则追问道:“你且说来听听。”
星辉道:“阿姊,您当时不该仅仅让年世兰的孩子没了,而是应该想办法让弘晖再也无法生育。您想,宜修如今已经四十岁了,再生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弘晖失去生育能力,那她这一脉便算是断了传承,对您和弘晧来说,岂不是少了一大劲敌?”
“你说得有理,是我当时考虑不周周全。你可有其他法子,让他从此不孕?”
星辉道:“弘晖如今闭门不出,倒是很难下手。咱们不如先考虑其他的。从一些年轻的官员入手。他们大多渴望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若能得到娘娘的赏识和支持,或许会愿意为弘晧效力。再者,咱们可以利用一些文人雅士的聚会,让弘晧在其中展现才华,结交志同道合之人。”
柔则微微点头:“这些法子倒也可行。”
星辉道:“如今朝堂上,弘时、弘历、弘昼等人的背后,都有各自的势力在支持。弘时为人野心勃勃,他的母妃齐妃也在暗中为他拉拢朝臣;弘历聪慧过人,颇得皇上喜爱,他的身边也聚集了一些有识之士;弘昼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据说他在暗中也有自己的谋划。”
柔则听着已经拧紧了眉头。
“弘晧要想在其中脱颖而出,实在是难上加难。他还小呢。”
星辉道:“阿姊不必过于忧心。弘晧天资聪颖,只要咱们好好培养,再加上合适的人脉支持,未必不能在这场争斗中占据一席之地。”
“但愿如此吧。你一定要尽快为弘晧找到可靠的人脉,切不可掉以轻心。”
这时,门外传来惜雪的声音:“娘娘,端嫔娘娘求见。”
柔则微微一怔,说道:“快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齐月宾走进内室,向柔则行礼:“宛妹妹。”
柔则连忙起身,扶起齐月宾:“快起来,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多礼。”
齐月宾看了星辉一眼,欲言又止。
星辉会意,退了出去。
齐月宾道:“宛妹妹,我得了个消息。”
柔则坐正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消息会让齐月宾专门跑一趟。
齐月宾道:“景仁宫近日换了三个膳房嬷嬷,新来的掌厨是苏州人,最会做胭脂鹅脯。“
柔则皱眉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了,前几日胤禛来碎玉轩的时候,说他想念从前跟太上皇南巡时候吃过的这道菜。
“皇后是因为弘晖失宠着急了吗?”柔则抬眼,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难道她还想着老蚌生珠吗?”
“我觉得皇后是这样想的也说不定。”齐月宾道,“已经生育过的妇人,再生育会简单许多,所以皇后也不是不能继续生。”
“毕竟,温太医往小厨房送了三次药包,说是调理头风的方子,可我瞧着,皇后这些日子容光焕发得很。“
齐月宾从袖中摸出张泛黄的纸:“妾身买通采买太监,这是景仁宫近日要的药材。“
密密麻麻的清单里,黄芪与当归被朱砂圈了出来,“太医院说皇后气血两虚,可这两味药若配上鹿茸......“
柔则说:“去查御药房的鹿茸去向。再让咱们安插的医女注意,皇后换下来的月事带可还带着血腥气。“
齐月宾眼前一亮,这个法子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却是最有效得知宜修是否怀孕的。
不过,她顿了一下,看着柔则,依稀记得她当年进王府的时候,还是清纯绝美的样子,随着年岁的逝去,相由心生这个词也在她身上得到了体现。
她眼角有了细碎的纹路,嘴角也垂了下去。
齐月宾瞧着柔则眼角的细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柔则沉浸在对皇后的算计里,丝毫没留意到齐月宾复杂的神情,自顾自说道:“妹妹,若皇后真有了身孕,这对弘晧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阻碍。咱们必须赶在事情明朗前,想出应对之策。”
齐月宾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姐姐说得是。我这就安排人去查御药房的鹿茸去向,至于医女那边,我也会叮嘱她们多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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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负责打探消息的宫女匆匆来报:“娘娘,御药房的鹿茸确实少了一批,据说是皇后娘娘派人取走的。另外,景仁宫换下来的月事带……似是有些异常。”
柔则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异常?快说,究竟怎么回事?”
宫女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娘娘,据医女所言,景仁宫的月事带血腥味淡得很,而且……上面还有些奇怪的药渍。”
柔则与齐月宾对视一眼,齐月宾皱眉道:“看来,皇后极有可能是在调理身子。”
“若皇后真的再次怀孕,必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地为腹中孩子谋划,弘晧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还没等他们进一步谋划,变故就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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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中秋家宴是按照往年的惯例办的,并没有十分新意。
而且,只有太后来了,太上皇身子又欠佳,自从那仙丹的药效大减,太上皇反而更痴迷于仙丹了,只是有了胤禛暗地里的把控,那些个不正经的丹药也无法送到太上皇跟前。
他老了,身子也垂垂老矣,没有从前睿智敏锐。
胤禛很满意如今的样子,免得太上皇发现他做的那些又起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