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风忙着签署合同，眼都没抬。
唐亦洲自顾自说：“早该这样了。夏熙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除了那张脸能看，其余各方面简直一言难尽。我一直搞不懂你当初怎么会被她吸引，跟她谈上了。当时学校里那么多女生追你，就属她脸皮最厚。我怀疑你就是被她缠得不耐烦了才投降的。”
吵死了，耳边仿佛有五百只鸭子嘎嘎嘎，徐衍风蹙眉，利落地在合同上签完名字，抬起头看着喋喋不休的男人。
“还有事吗？”徐衍风态度冷漠。
心情差到极点，没精力应付唐亦洲。
唐亦洲闭上了嘴巴，比了个“oK”的手势，他不说了，行了吧。
徐衍风合上文件夹放到一旁，拿起另一份文件翻开，一目十行地看起来。额头上的一道红色划痕十分醒目，像极了被指甲挠的。
唐亦洲沉默不到两分钟就憋不住了，又开了口：“你还没跟我说，你脸上的伤怎么弄的呢。昨晚去哪儿潇洒了？”说完他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洁身自好，应该不会去那些地方。难道是跟……凌烟？”
徐衍风：“你到底能不能闭嘴？”
“我好奇不行吗？”唐亦洲是知情人，很清楚徐衍风和凌烟之间是怎么回事，有了夏熙作对比，他觉得凌烟顺眼极了，忍不住替她说好话，“凌烟多好啊，就是有点儿娇气，可人家在你面前就跟乖顺的小媳妇似的，你让往东绝不往西，你让站着绝不坐着，一点大小姐架子都没有。说真的，这么一位千金，跟你屁股后头好几年了，不是女朋友胜是女朋友，你也该回头看看她了。”
“你有完没完？要这么喜欢她，你去追。”
“嘿，你这人……”
“有事说事，没事滚开，别烦我。”徐衍风本就烦躁，被他这么一搅和，更没好脸色给他，随手抄起桌上的笔筒扔过去。
唐亦洲跳起来躲闪，差一点就被砸中脑门，龇牙骂道：“卧槽，你来真的？”他举起双手投降，“行行行，我错了，知道您老忙，不打扰你了。”
他说走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出了徐氏集团，唐亦洲坐车里，思来想去还是不对劲，便在微信群里打听：“有没有人知道徐二昨晚在哪儿鬼混？从他嘴里撬不出话。”
群里一个二代出来说话了：“二少吗？昨儿在四季星海瞧见他了。好家伙，喝得烂醉，出门时踉跄了一步，脸磕玻璃门上了，看着都疼。我当时忙着陪客户也没过去问候一声，他没事儿吧？”
唐亦洲听完语音，又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还以为徐衍风长记性了，不再惦记夏熙，昨晚找了女人度春宵，谁曾想真相竟是这样。
不需要去找徐衍风求证，他昨晚在会所买醉，百分之百是因为夏熙。
夏熙，就是徐衍风的克星。
唐亦洲拍了一把方向盘，想到夏熙那个女人他就恼火，谁知道她又玩了什么把戏，把徐衍风害成这个样子。
之前他觉得自己没立场插手徐衍风的私事，这次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不必再坚守原则，他非要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
唐亦洲望向车窗外，夕阳铺洒下，繁华的街道上行人、车辆如织，他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片刻后，脑海里冒出一个计划。
夏熙不是玩得花吗？那就找一个玩得更花的人来治她！
唐亦洲嘴角勾起邪恶的笑，哼着歌把车开出去。
等着瞧好了，她不哭着求饶，他就不姓唐。
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值得同情。
*
黄时雨在面试后的第三天上午去公司报到，走完入职流程，已经十点多了，她满怀期待地叩响了夏熙办公室的门。
“进。”
得到允许后，黄时雨激动地推开门走进去：“学姐！不对，我现在应该叫你夏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助理了，有什么活儿尽管吩咐我，我不怕累也不怕苦。”
夏熙看到她有点意外，瞄了一眼桌上的日历。
9月16日，星期五。
按照人事部那边的通知，她的助理应该在下周一上岗，怎么提前来了？
“怎么不过完周末再来？”夏熙推开键盘，起身给她拿了瓶纯净水。
黄时雨笑起来，脸颊上有酒窝，一边深一边浅：“我想提前过来熟悉工作，免得手忙脚乱。现在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夏熙耸了耸肩：“我目前很闲，手上没项目，作为我的助理，你也……”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黄时雨放下矿泉水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江天，冷不防撞见一个陌生的面孔在夏熙的办公室里，愣了一下，说道：“额，我找夏工。”
“你好，我是夏工的助理，我叫黄时雨。夏工在里面，你请进。”黄时雨已经进入了助理的角色，大事小事都包揽，她错开身让江天进来。
江天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开门见山道：“夏工，有个项目，你看你要不要接。李总想开一座茶楼，找到我们公司，我向他推荐了你。我本来想找你要作品集，先给对方看看你的设计风格，但对方说就定你了。可能是冲着我们公司设计过沅州那个图书馆来的，他也想要仿古的装修风格。当然了，合同还没签，我得来问问你的意思。”
“茶楼？可以啊，我没问题。”夏熙喝了口水，“除了想要仿古的风格，还有别的要求吗？”
江天笑了笑，把文件夹给她：“我跟他的助理沟通过，整理了一些李总的个人想法，你先看看。但具体的要求，可能需要你亲自跟李总本人谈。”
夏熙翻开文件夹大致扫了一眼，要求不算特别刁钻，完全在接受范围内。
她见过不少难搞的客户，这种程度的不算什么。
话也不能说得太满，搞不好在之后的面谈中，对方会冒出许多新的想法。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签合同前，这也好那也好，一切由设计师做主，签完合同付了定金开始挑刺，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既想要美式复古风格又想要地中海风格。在说清楚这两种风格很难融合后，对方就会以“我是付了钱的你只要做好服务就行”来应对。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李总是做玉石生意的，出手阔绰，要能促成这一单，对你、对公司都有好处。”江天给夏熙透露了一点自己知道的消息。
夏熙“嗯”了声：“李总什么时候有空？我去见他。”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今天周五，下午六点左右，李总有一个小时左右的空闲时间，在蓬莱饭店，你可以找他聊聊。”江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放到办公桌上，“这是李总助理的联系方式，到了以后你打他电话。”
这么快？今天就有空？
夏熙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然，作为设计师，迁就客户的时间也很正常，特别是那种日理万机的客户，想要见一面，多聊几句的机会不多。
为了避免双方接收到的信息不对称，从而导致最终出来的设计图不符合客户的理想，能沟通还是要尽量多沟通。
既然对方今天有空那就今天吧。
夏熙把名片收起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