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遇到了一个对手。
前些日子,他率两千骑,在吐谷浑的腹地,真的如同游入大海的鱼儿。
但,当到了通山附近时,却被一支队伍缠上了。
这支队伍差不多有两万人左右,但,张楚可以确定,并不是吐谷浑人,不论是穿着还是说所打出来的旗帜,和吐谷浑人差别很大。
那些如同鬼神所画的符号,让张楚想到了比吐谷浑更西,比西海胡更是高的地方所生活的那个地方。
吐蕃!
吐蕃人,出现了。
而这个消息的确定,是在一次张楚率兵活捉了几个活口,尽管对方的语言很难听懂,可最终还是搞懂了对方的带兵之人。
他叫东赞。
噶尔-东赞。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楚都忍不住有些恍惚。
这个名字,在历史书上出现过,他受松赞干布派遣,出使唐朝,成功促成文成公主入蕃和亲。
而在吐蕃,大相这个位置,名为禄,所以,葛尔东赞被人尊称为禄东赞。
竟然是他!
这个吐蕃出名的大相和自己的儿子论钦陵,可以说是影响了吐蕃将近百年,并且对大唐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禄东赞和论钦陵也让吐蕃,到了一个巅峰。更恐怖的是,论钦陵一人压制了盛唐三十年,一生没有败绩,大唐连败在他手中三次,第一次,就是着名的大非川之战,薛仁贵一生英名毁于一旦。
“禄东赞。”
张楚坐在战马背上,望着太阳再一次自东方升起。
这些天,禄东赞就如同鬼魅般,紧缠着,粘着他们,如同附骨之蛆,无法摆脱。
“大哥,这个人,我听说过。”
“吐蕃新任单于,强势启用了他,他也没有让吐蕃单于失望,分裂的吐蕃各部,在他手里渐渐整合,吐蕃已是有安定下来的迹象了。”
“没想到,这一次他竟附和了伏允的诏令,率兵前来增阵!”
秦怀道沉声说道。
张楚颔首,扭头望了眼身后的众人:“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了!”
“不然,等到元顿所率的大军赶到,我们很难走脱。”
“想个法子,让他好好疼一下!禄东赞自就退了。”
“吐蕃虽然初步平定,可并不是一块整体,有他压着,吐蕃各部尚能安静,松赞干布的政令方能实行,他不在,用不了多长时间,吐蕃便会崩溃!”
“而且,我能笃定,禄东赞绝对不可能长时间逗留在吐谷浑,更甚至,他是秘密进入了吐谷浑。”
张楚分析道。
现在的吐蕃尽管有了初步的整合,可和平稳,还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是,大哥,这个人很难缠,而且他手里的兵马,比咱们要多。”
“想要让他疼·······”
秦怀道皱眉。
张楚眺望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峰:“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秦怀道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从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吐谷浑部落里抢来的地图:“大哥,叫通山。”
张楚颔首,这么多天几乎就没有休息过,可此时,张楚脸上却一点倦意都没有,其余人也都差不多。
不得不说,遇见棋逢对手的人物,令人兴奋。
“秦怀道,薛仁贵!”张楚喝道。
“大哥!”
“将军!”
两人齐齐抱拳。
“你们两人,率领回安军,我和裴行俭率北山府兵········”
张楚双眸闪烁,快速吩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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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张楚不远处,五十里外,一个年轻人同样坐在马背上,深邃的眼廓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
他身后,齐齐排列着两万骑兵。
“真美啊。”
“不过,还是比不过逻些城的朝阳。”
“哼。”
“桑布扎,我现在怀疑,元顿给咱们的消息,是假的。”
身侧,一个脸上被红色涂料染满了的雄壮战士微微朝禄东赞欠身:“禄,什么意思?”
“我怀疑,大唐秦川伯,还活着。”禄东赞眯了下眼眸,笑着说道。
桑布扎皱眉:“可是元顿·······”
禄东赞直接摇头:“这家伙,肯定是欺骗了我们,也欺骗了所有人。”
“若这伙唐人真的如元顿所言,是溃逃的话,绝不会那么难缠!”
“我的每一步,对方似乎都看到了,尽管我一直紧紧贴着他,但,却一直没有给我正面交手的机会。”
“那支溃兵,能有这样的能力?”
“比我们吐蕃上的狐狸还要难对付,若是各部落的首领有他一分狡猾,我也不会那么顺利的就帮助单于,横扫草原。”
禄东赞说道,不过他的神情很轻松,并不恼怒,甚至还有称赞之色。
“而且,若是真的是一支溃兵,用得着元顿这般不顾一切的围杀?他的军队,都被耗在了这一支溃兵身上,已不知丧失了多少被北线唐军的机会!就算元顿愚蠢,可定也愚蠢不到这种地步。”
“所以啊,我相信,大唐秦川伯还活着。”
“有意思啊。”
“大唐秦川伯,听说,他的岁数和我差不多大?”
禄东赞伸了个懒腰。
“禄,听从大唐来的商队,似乎是这么说的。”
“不过,这个大唐秦川伯,万万比不了禄!”
“连给禄端奶子的资格,都没有。”
桑布扎无比诚恳的说道,他对于禄东赞是绝对的忠诚和佩服,彻底被对方的魅力征服。
禄东赞仰天大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为了证明这一点,必须要把他的脑袋,提回去。”
“大唐已经很强大了,绝对不能再让他活着回去。”
正说着,有吐蕃斥候折返回来,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禄东赞同样的望向了那一座山峰:“这个人,身上似有天命,不然,也不会从元顿的包抄中活下来,他,必须死!”
“随我,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