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还有人为你演奏一首安灵曲,来抚慰你半生流离一世动荡。久千代的声音宛若死神,那“优雅”的日文发音,每一个字母都散发出死亡的音节。他的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能够震动我的耳膜,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唯有他的脚步声,走来走去。
“喝还是不喝?”他的脚悬空在落落的脚腕的上方,我这才发现落落的脚腕上,满是污血。
他要给他致命的羞辱。他要彻底碾碎他的自尊。那个曾经在我心目中最接近神的男人,如今瘫睡在冰冷的地上,无可奈何。那个曾经手段通天的男人,如今脆弱到无法站起。而久千代就像是一个所有人无法超越的至高存在,他碾碎了落落的尊严,也碾碎了我的心脏。
我颤抖的伸出手,满脸皆是冰冷的汗水,像一颗一颗的冰珠子,悬挂在我的皮肤上,我虚虚的滚动了一下喉头。坚毅的看向他说:“我喝。”
然后我抢过碗,闭上眼睛,像是一个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终于见到了水一样,大口大口的吞咽,没有丝毫的犹豫。一碗喝完。我直接将那瓷白色的碗摔落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碗被摔成了几半。
久千代满意的挑了一下眉头,咧了咧嘴。这才将腿慢悠悠的收了回去,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戏谑,微笑的盯了我一会,才慢悠悠的对手下说了一句:“走。”
他们的人这才松开了我,但是为了防止我呕吐出来,所以留下了两个人看着我。他真的太精于算计太小心了,就像是一个落落的加强版,或者说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落落一般让人绝望。我软软的身体因为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晃了一下,直接从桌子上栽了下来。
落落被人架着胳膊抬起,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背部驼着,几乎是在用脚尖触地被拖着走,他似乎是想要转头看我一眼,但是他没有。不知道此时的他是虚弱的无法转头,还是自己克制的不要看我,直到他离开,我们都没有再见一面!
我如同一只被折磨的苦不堪言的动物,趴在地上,腹部一起一伏的苟延残喘,身边的两个人就像是抓住了老鼠的猫尽情的观赏着我的窘迫。
这应该不是毒药,因为毒药的药性不可能会潜伏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这只有可能会是打胎药!
我捂住剧痛的心口,悲凉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流淌,尽管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我从来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被人强迫,被人殴打,然后像一个死物一样的丢掉!即使是被狼牙棒殴打,即使是被两百斤的胖子摔倒地上,我都没有感觉到腹部的异样,这个顽强的孩子他多么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然而讽刺的是一碗平淡的水却扼杀了他所有的希望!
没想到我逃过了张狗眼的那一劫,却逃不过久千代这一劫,多么讽刺,多么讽刺啊!
我哭不出声音,像个吞了岩浆的哑巴,只是不停的哽咽,我咽下去的不是唾液不是空气,而是在一口一口品尝着这个叫久千代的男人带给我的仇恨,从张文杰以后我从来没有这么想亲手杀掉一个人。
场子里就要关门,两个日本手下将我连拖硬拽的弄出了场子,然后将我像个醉汉一样的丢在了花圃里,华灯初上的夜晚,将我照的就像是一只鬼,这里不是繁华的商业区。到了晚上,十分的冷清,尽管偶尔走过去一两个行人,也都是像躲瘟疫一样远远躲开。
你不能怪他们,因为自古以来。我们每个人接受的教导都是,不要多管闲事。即使是现在的我,可能也会做出相同的反映吧。这个社会越来不像我想象中的社会,这个社会里的有些人越来不像是一个人。生活将我们变得冷血,下一个被迫害的又会是谁?
我想要呕吐。那两个男人就死死的捏住我的嘴巴,让我就算是咽,也得咽进去,最终我没能吐出来,人昏沉的厉害,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我整个人在草地上疼的翻滚,然后只感觉下体不断的在流血,蔓延到了腿上。我疼了好长时间。直到一个小小的东西掉了出来。我心中一阵悬空,当然明白了过来,那是什么。
他们其中一人上前后,将我的衣服掀开看了一眼,随即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把它取出。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做着这一切,麻木的没有一丁点反应,浑身是汗,满目疮痍,夜幕做我的坟墓。路灯做我的墓碑,不止是身体,我的心都快要痛死了。
痛的狠了,就不会有只觉,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再有反应,就像是停止跳动了一样,显示器里面,只剩下一到直线。
他们心情不好的说了句:“等了这么久才出来,真是麻烦,这玩意看起来真是丑陋恶心,未来三天我可能都吃不下去饭。”
“我也是,还不如让久千代先生等久一些,等孩子长大,连眼睛鼻子都有了再打下来,远比现在更有惩罚的快感。”
“小心你的小拇指,你知道久千代先生最不喜欢手下评价他做事的方式。”
“我知道了,反正这个女人也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
“哼,你还记得上一个受到久千代先生如此关注的女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吗,我看这个女人,也离她不远了。”他拧起了盖子,那人问了一句为什么,他回到:“因为这两个女人都有一个共性。”
“什么共性?”
那人问道,然后说话的人笑的下流的与他说:“她们两个的屁股上,都有颗红痣。嘿嘿嘿!”
话音落下后,另一人也猥琐的跟着笑起来,舔舔嘴巴说:“不知道,这种女人感觉起来是不是更强烈一些,不然久千代先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搞有这种红痣的女人,我看她长的不怎么样。”
“你不想要命了,这种本身就危险的女人,千万不要招惹。”那人刚说话,他的同伴便赶忙制止他。
他们两个说着以为我听不懂的日本语,拿好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之后,便边谈论着什么,边离开。
我一直在自学日语,所以生活中牵扯到简单的语句,我多少都能听懂一些,我对那个与我有着共性的女人并不敢兴趣,我只知道,久千代夺走了落落的Soso,并将他软禁,喂他吃损害身体的药,他没有立即杀了他。而是选择打一场持久战,一定是因为落落对他还有别的价值。
如果久千代不死,那么我和落落,早晚都会死在他的手里,这只不过是他对我折磨的开端。
红痣……
这颗红痣是落落给我点上去的。可是他怎么会知道久千代的女人,这么隐秘的地方……
我捂着绞痛的腹部,眼泪早已成了两道干涸的泪痕,多可笑,变成这个样子。就因为久千代的一句惩罚!多可笑!
我没有任何的歇斯底里,看着那浮珠一样的月,仿佛看到了霍启盛站在医院门口焦急等待的脸,慢慢扭曲,心死。绝望,怨恨。
霍启盛,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做产检了……
当在心里说出这句话时,我又控制不住的涌出眼泪,胸腔像是沸水一样,一下一下的冲撞。
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他,没能保住他……
请你忘了那次雨夜,忘记这个孩子,也忘记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