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可能是听到了有关我的风言风语,所以眼神比较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愿意和我这样的人说话,拿起针要给我继续插上。我因为拉扯於出来的血弄的满手背都是,她一副厌恶的神情直摇头。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计较她看不看得起我,拼命的给霍启盛打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
因为紧张,肚子更是疼到不行,以至于我坐起来的身体又蜷缩了起来,冷汗直流,浑身冰冷的就像是泡在凉水缸里面,周身都是入骨的凉意。
现在怎么样才能联系到霍启盛?我只有想到了景然,可是我并不知道景然的号码,我发疯似的敲打着头,终于想起了还有个莫维可以联系到景然,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我不等她开口就直接问道:“维姐,可以把景然号码告诉我吗?”
“陈桑?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你不是该在陪客人睡觉吗?你这一天天的就不能给我安份点!你找景然能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有些话要问她。”
莫维在电话那头轻轻一笑:“陈桑,你当姐姐我这么多年都是白混的?你今天不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轻易告诉你的,快点老实交待吧。”
我知道如果撒谎肯定无法骗得了莫维,所以还是恳求她:“维姐算我求你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景然的号码。以后我一定会跟您解释的。”
她听我一副急到不行的样子,还有些看热闹的架势,想着我和景然这边,终于绷不住那岌岌可危的关系了,这一切就是她想看到的!可是她还是假装警告了我一下,还让我以后跟她汇报,最后才告诉我景然的号码。
我很快就拨通了景然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那边才突然传来无法接通的服务台人声,这只能说明一种状况,她是故意挂了我的电话!她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或许是因为她早就存了我的电话,可是她为什么存我的电话,我们两个在此之前都没有过交集,难道她身边有什么人在身边吗?
我又打过去,响了几声之后,那边的人终于接通,然后传来景然颇冷淡的声音,对我说道:“干什么。”
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霍启盛呢。”
她见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态度更加的冷硬:“你找他干什么,再说你凭什么问我。”
“他在不在你那,让他接电话。”我真的很急,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气,以至于景然在电话那头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陈桑,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可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圣母玛利亚啊?再说了他在不在我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么?你这么打电话过来,你的客人不生气?”她仍然是一副不亲近人的姿态,就连讲出的话都带着几分冷气,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最后一句话就像是特地说给某人听一样,我猜测有可能是霍启盛,所以软下了语气求她。
“我真有急事找他,请你……请你让他接下电话好吗。”
“不好,我和我的客人要睡觉了,大家都挺累的,你这么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不累么?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演技派啊,还请你让他接下电话好吗,哼。”我听到她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嘲讽似得冷笑,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发呆。
冰凉的液体刺激着血管,我的头皮似乎都有点麻木。不知过了多久,偌大的病房里面有一个病人突然死去,整个医院里突然忙碌了起来,只有我呆坐在床上仿佛与一切都格格不入。洁白的屏风把他的尸体给围了起来,一张白布盖上了他枯瘦而干瘪的脸,没有钱看病,只能过来挂点针,结果就这么走了,生命是这样的脆弱,人生又是如此的匆匆。
我突然想到了文叔,那个背部已经伛偻的老人,总像个孩子一样的玩心大,每天阿盛小司令叫的亲切,可贩卖军火是多大的罪,不用我说是个人都知道,文叔这要是进去了,还能再等到出来的那一天吗?他那么大的年纪,哪能经受的住局子里的那一套严拷,而且霍启盛知道这件事情吗?如果霍启盛知道文叔帮他顶包这件事,他还会跑路吗?
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霍启盛的人!
我没有把钱立马还给沈煜,我只记得文叔说了一句,钱来的太快不是好事,所以我其实挺想知道,沈煜是哪来的这些钱,或许对于沈煜来说,是否这笔钱也会让他惹上麻烦呢。
夏优给我发短信,说她知道我现在不想接她的电话,但是她只想知道,我在哪家医院,她想要来看看我。
我看着她这条短信,不禁有些想笑,她怎么知道我不想接她的电话?我有说吗?我什么时候不想接过,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我头一次觉得夏优说话怎么这么让人别扭,短短几句话就搞的我一肚子无名的火。
但是我不至于打电话过去,跟她争执解释些什么,我只是短信回复她说:沈煜已经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小孩,不要出事,也不要轻易做些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我没有事,很好。
我发完这条短信过后,就把手机抓在手里,看着空白的天花板,心里面被各种各样杂乱的情绪塞满,其中影响最多的,当然是霍启盛的那件事,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虽说霍启盛做事有些冲动,但不代表他不是个谨慎的人,霍启盛一直以来都留着一份理智,即使是再张狂的决定,他也会给自己留有余地,他会用最直接也最聪明的方式解决问题。况且还一直有文叔看着,按理说不会这么容易败露的,那也就是说,有人在背后故意害他。
敢动霍二爷的东西,又和霍启盛有这么大的仇的人,我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久千代!
该死的!我早就该想到是这个人!
我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一句,看天花板的眼神开始摇晃,我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适可而止的,他不会!
我的胸腔被起的剧烈起伏,肚子依旧拧着疼,护士小姐朝我走了过来,终于还是开口跟我说了话:“小姑娘,你这一夜还长着呢,你休息休息吧,或许你一觉醒来之后,一切就都会好了,你这样不是办法。”
是的,这一夜还长着呢,可是醒来之后,一切真的就会这么容易变好吗?我有些想微笑,但是嘴角却疼的扯不起来。
事实证明,温柔的护士小姐没有骗我,霍启盛最终还是通过别人,渡过了这一劫,只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帮他渡过这一劫的人竟然会是它?!
我在第二天去了维港的时候,专门去珍姐的休息室去等待景然,但是却没有等到,一天,两天,我在备受煎熬中渡过,帮莫维摆平了几个场合,她也没有提前电话的事情,我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提。我这几天做的相当漂亮,莫维虽然满意,但是却不表现出来,也一直没有提落落的事。
直到第三天,景然终于又出现了,只是她的身边,跟着两个男保镖,他们叫她景小姐。你们见过有小姐上班还带保镖的吗?她穿着一身白裙子,步履翩翩,高贵而不失典雅,然后她告诉我,事情已经解决了,希望我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霍启盛的面前,给他带去麻烦。
我不解,她有些微微愠怒的说:“你还在装傻,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就是你那天出台的那位大d哥!你真他吗能装!”
她的话掷地有声,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我措手不及。
“你把自己卖了去赚出卖启盛的钱,草你要一百二十万?鬼信?陈桑,你真的好了不起,你敢说,这件事和你没有一点点的关系?”她冷笑,一如既往。
我仍然被震惊的说不出话,为什么我从沈煜身上却看不到一点点的征兆?
“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清楚。”她走到了我的身边,微微侧身在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身家干净的那个人是我,与他的家族有联系的那个人也是我,最主要,那个能真正在背后推他一把的人,只能是我。”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如果你自己呆在脏脏的泥淖里,那么不要因为向往光明,而将光明也一同拉入泥淖。”她说完这句话后,偏过了头,眼角冷冰冰的看着我:“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说的。”
话毕,她踩着洁白的高跟鞋,离开了我的附近。
景然要退出维港。
作为珍姐的摇钱树,在听到景然要退行的时候,她竟然连劝都没有劝,场子里面的女孩都惊住了,一直都知道景然背后有神秘势力,却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厉害。
怪不得景然从来不为钱去拼死拼活,再诱人的金钱条件都诱惑不了她,那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个有钱人,而且身上的那股气质,一定是从小长在优渥的家庭中的人才会有的。
可是这么一个富家千金,为什么来混夜场,她的家庭背景到底是什么,大家都一概不知。
景然把她在夜场收到的礼物全都拿了出来,然后分给了那些手比树枝还长的小姐手里,每个人都有份,拿上礼物的时候,嘴巴笑的都乐开了花,发着发着,轮到我的时候,她倒了倒箱子,对我笑着说:“真对不起,礼物发完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要,我只是忘了走。
“要不这样吧。”她伸出了手,摘下小拇指的尾戒,对我意有所指的说:“尾戒代表着单身,反正我得已经不需要,送给你好了。”
冰冷的戒指忽然高傲的落在我手里,她的头发像干草一样,甩过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