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要的从来都不是荣誉啊……”韩秋是多么希望路麟城能拿出点对路明非的爱。
但路麟城自始至终都没展现出爱，更倾向于一种安排，安排路明非，也安排自己。
“后悔吗？”韩秋问。
“后悔什么？”路麟城听不懂韩秋的话。
韩秋也懒得问了，踢了踢地上的路明非，“知道你醒了，在这里装昏迷。”
路明非一动不动。
“tm的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丢这里，自己溜了。”韩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可以菜，可以怂，可以不敢去承担那个结局，怎么样都可以。
但一定要面对。
韩秋不介意路明非的任何一个缺点，唯独一个，那就是缺考。
你管这张试卷你得多少分呢，你总得进考场吧？
是，命运这张试卷，路明非对自己没信心，寻求帮助，韩秋很乐意帮路明非参加这场命运的考试。
当然，帮路明非的前提是路明非确确实实进过考场，看了试卷，解了几道发现后面不会了。
不会的同时，这场考试的分数要求又极高，会导致整个世界的走向。
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坦荡认输，虽然输了，但还有坦荡。
现在呢？连走进考场的胆量都没有，就因为站在对面的是自己父亲？
韩秋想说：你老路今天就是当了不孝子，让我杀了你老爸，我都觉得你是个爷们而不是懦夫。
“起来！”韩秋又暴喝一声。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睁眼，刚刚韩秋和路麟城的对话，他都听见了。
暴乱的精神元素让他难受得紧，可他还是强撑着站起。
就这么和路麟城对视，儿子不言，父亲不语。
“父子相见，就这个表情？”韩秋搀扶住路明非。
如果不是韩秋顶住绝大部分精神元素的侵蚀，路明非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凉了，能不能化为龙骨十字……未知。
“老妈还好吗？”路明非气若游丝。
“她很好。”路麟城点点头，“她知道你的关心，她会很开心的。”
“哦。”路明非仰头深呼吸，“老韩，饶他一命吧，作为惩罚，就让他守着这个尼伯龙根……至死。”
“早说要求，早完事。”韩秋拍拍路明非的肩膀，“何必呢，不见棺材不落泪。”
路明非释然地笑了，“毕竟在很多年的生活里，我期盼着见到他们。”
“儿子。”路麟城抬手敬礼，“再见。”
枪声再次响起，让囚笼湮灭一切的一枪。
路明非总觉得路麟城的这个姿势在哪儿见过，哦对，他想起来了。
在那个老妈还陪着自己的年纪，他还很小。
他曾问老妈：爸爸去哪儿了。
乔薇尼说：你老爸很忙，没什么时间回来。
后来老爸回来了，那时候路明非六岁。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这么陌生，真高，又不喜欢笑，只是偶尔会伸手揉揉路明非的脑袋。
没待多久，这个男人就要离开，路明非还没弄懂什么叫父亲就要跟其告别。
男人在出门前整理路明非的衣衫，敬了个礼，郑重其事地跟路明非说：儿子，你是个值得敬佩的英雄。
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路明非都快忘记。
细想来，老妈陪自己度过了童年，父亲偶有出现。
父亲啊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呢？
路明非已经没兴趣去了解了。
这颗子弹后就结束吧。
和之前的子弹一样，止于囚笼的结界外。
暴乱的精神元素忽然安分了，连带着另外四元素一起，达到一个巧妙的平衡点。
路麟城转身，一脸疲态，哪怕不在囚笼里，极尽的距离也让他受到了对应的影响。
混血种针对龙类的一切手段，绝大部分都源于龙类。
末日党一直以来研究的龙类只有一个：圣子路鸣泽。
这种对元素的利用也是从路鸣泽身上探索出的。
细说来，当初路麟城很惊讶于这个发现，龙类的力量，包括混血种的力量，说到底是一种平衡，精神元素和其他元素的平衡。
这个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会导致力量的崩塌，迎来彻底的毁灭。
路麟城晃晃悠悠地走到阶梯处，未曾回头。
身后的囚笼在那一瞬间的平衡后彻底崩塌。
火焰寂灭，极冰消融，罡风止息，地动停歇，精神安宁。
所有元素都消失了，伴随着刺眼的光，黑色的斑点处于光芒中央。
路麟城停下脚步，观赏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长廊断裂，对面出现了三个人，他们笔直站立着，朝路麟城敬礼。
负责维持矩阵的三个人，经过改造的三人。
也只有被特殊改造的家伙，被圣子之血洗礼过的存在才能承受住矩阵中心的那个东西的压迫力。
谢尔盖，霍尔金娜，安东·别洛佐夫斯基。
黑天鹅港事件中的幸存者，那场无差别屠杀里侥幸留下一命的人。
当初路麟城找到这三个孩子的时候是无比震撼的，他们的血统被强行拔高过，拔高的同时还足够稳定。
这种技术闻所未闻，路麟城索性就带回了这三个孩子，顺带进行研究。
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赫尔佐格的那种程度，没有用人体去做研究，也得益于末日党的技术底蕴，他很轻易地就弄明白了这种血统拔高的原因。
零号，一切都起于零号。
他们三个被赫尔佐格改造过，所用的就是零号的基因。
而路麟城也调查到当年被赫尔佐格用来作为实验品的孩子非常多，并不是每一个都能承受这种基因层面的改造。
可以说这三人是幸运儿，也是被诅咒的人。
带回森林后，路麟城对他们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治疗，也依靠零号为他们做了进一步的提升。
他们的血统到了哪一步，连路麟城也无法判断，总之是在临界血限之上，能承受那颗卵的反噬，也是能操控矩阵的人。
“结束了。”路麟城拿起对讲机，说道。
他们并不清楚这个矩阵配合贤者之石所能造成伤害的极限，那并不是混血种可以理解的力量，连掌控都困难。
最大程度的一次测试，所使用的就是零号，在这样的元素湮灭之下，饶是零号的身躯也出现被瓦解的迹象。
与尼德霍格等同位格的圣子也抵挡不住，想必也不会有能活下来的存在。
森林存在的依仗。末日党在经过零号一战后有了分崩离析的迹象，是路麟城费尽心思总合了一切资源，创造出能让大家心安的利剑。
可路麟城一直没有心安过，他不清楚这样的利器能不能在诸神黄昏下保住森林，毕竟一切的终点是那个名为尼德霍格的黑色君王。
更何况这个矩阵存在于森林之中，动用的条件极为苛刻，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大得可怕。
那四颗包裹着不同元素的贤者之石，森林里也只有四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