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和贝奥武夫等待昂热的一句话。
昂热说打那就打,昂热说逃那就逃。
后者是不可能的事情,两人都清楚昂热是个什么家伙。
但二人也都知晓洛基的战绩,过于变态了些。
白王,海洋与水之王利维坦和贝希摩斯,这是针对龙王的战绩。
蛇岐八家,陈家,末日党,这是针对混血种的战绩。
强的弱的全都打了一遍,战绩可查。
洛基给弗拉梅尔和贝奥武夫带来的震撼是颠覆对龙类认知的,初代种这种玩意,一直以来在秘党的视角里是可以应对但较为麻烦。
龙类是高傲的,洛基是不要脸的。
双生子是有破绽的,在意彼此,洛基是单个存在,没有破绽,俗称孤儿。
弗拉梅尔曾跟贝奥武夫讨论过,洛基的表现指向一种可能:双生子吞噬后所产生的初代种,强大到如神话中可以造成末日天灾。
同时弗拉梅尔和贝奥武夫也疑惑,现在青铜与火之王、大地与山之王和海洋与水中之王全都出现,身份确定。只剩下天空与风之王是没有确定的,而恰好洛基和奥丁能填补这两个空缺。
按照北欧神话里的记录,这两者如果是双生子的话倒是合理。
可这合理的前提不就推翻洛基的强大了吗?
难不成说跟其他王座上的王不同,天空与风之王的两位在力量上远胜诺顿和利维坦这些单一存在的龙王?
当然,弗拉梅尔也怀疑过龙类的历史。
就好比很久之前白王的存在只是一个猜测,但后来确切证实了。
也许在龙类悠长的历史中,初代种君王远不止秘党所了解到的数量。
或许尼德霍格暗中创造了别的存在,也或许尼德霍格并非龙族里的唯一。
“在我遇难前,学院对你的定义是叛徒,我们认为你是龙类的可能性非常小。”昂热终于开口了:“而今我听到所有人提起洛基都是对初代种君王的尊称。”
韩秋满不在意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是龙类还是叛徒?亦或者是朝圣路上的成功者?与赫尔佐格一样的存在。”昂热直截了当地问。
“你怎么能拿赫尔佐格跟我比?校长,这是对我莫大的侮辱。”韩秋低头抬眼,隔着刘海与昂热对视,“我自始至终都是龙类啊,龙类也有朝圣者的。我们这些初代种所贪恋的无非是尼德霍格那样的尊贵,我在路上,我也会成功。”
这是韩秋第一次正面承认身份,虽然还是谎话,但真得无法质疑。
“所以你是天空与风之王?”昂热问。
“具体的身份很重要吗?”韩秋没承认也没反驳。
“你上过我的龙类历史学课程,这是我的研究。”昂热回答。
“人只会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兴趣来源于热爱或者仇恨。校长,你现在在想什么呢?叫作李雾月的龙类吗?”韩秋含笑抬头,目光试图洞穿昂热的心灵,“在你苏醒后,在副校长那里了解一切后,你应该就把我跟那个夏之哀悼的凶手联系到一起了,对吧?”
这些都是韩秋的猜测,时至今日,要翻看昂热的历史依旧是一件投资巨大的事情。
韩秋舍不得,他很清楚在昂热身上投资是回不了本的。
“不。”昂热淡然地摇摇头,“我怀疑的家伙是奥丁。你没有李雾月的傲慢,那样的傲慢,我未曾见到其他龙类拥有过。”
“我那位兄弟做过什么错事,我没了解过。”韩秋说:“我跟他的路不同,但终点一致。”
“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天空与风之王吗?”
“校长,现在可不是完善龙类历史的时候。”
昂热短暂沉默后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学院?”
“学习咯。龙类要了解这个世界也是需要学习的,我昏昏沉沉十几年,恢复记忆后当然是要谨慎的。”韩秋回答:“一年时间,我该学的都学到了,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学院的教材真的不咋样,有价值的是你们这群老人的记忆,便于我了解世界的局势。对了,校长,尤其是你的历史课,说胡编乱造了龙类的历史有些侮辱你们的心血,我只能说,你们根本没了解过龙类。”
昂热不予回应。
韩秋缓缓起身,“你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我赶时间。”
昂热握紧折刀,他败得彻底全都因为这个年轻人。
恨是真的,钦佩也是真的。
昂热很少会钦佩谁。
梅涅克·卡塞尔是恩师,自然钦佩。
但韩秋是敌人,对敌人的钦佩需要更严格的条件。
不论是实力还是品质,亦或者追求和梦想。
“在动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昂热问:“李雾月,是否活着?”
“死了,我杀的。”韩秋回答。
话音落下,代表学院的三个至强者同时动手。
弗拉梅尔的戒律还没来得及释放就被韩秋打断。
言灵不具备任何效果,那就只剩下赤膊战。
折刀的岁月史诗终会有落幕的那一天,弗拉梅尔的名号也会交到某个年轻人手中。
秘党的行动队很多年就不在了,饮下龙血来对抗龙类总归不是正途。
韩秋在三人的围攻中信庭漫步。
他只防守,含笑享受来自老一辈屠龙人的恨意。
恨意无终,人有尽时。
韩秋从不指望自己能改变老辈子的思想,这件事情才是真正不可能做到的。但昂热会死,弗拉梅尔也会。
世界会归属年轻人,在老辈子身上浪费力气是不值当的。
有这么一句话:三代人的时间就可以塑造出新的历史。
路明非和芬格尔这些家伙会是第一代的。
至于昂热他们,不必憎恨别人,憎恨我就好。韩秋如此想。
就让老辈子们带着仇恨进入坟墓,墓碑是最好的结尾。
贝奥武夫倒下,弗拉梅尔倒下。
“你们……”韩秋一指落在昂热的脑袋上,“也是受害者啊……”
关于昂热的所有记忆汇入韩秋的脑海,精神力的影响下,昂热出现了幻觉。
眼前的人变成了那位顶天立地的挚友,身边不再是英灵殿。
是他所熟悉的剑桥草坪,是河畔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