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疯批公主VS清冷佛子26
“父皇知道了?”
“你……你简直胡闹!”厉景帝气得拳头硬了起来。
“儿臣本想在合适的时间向父皇禀明一切,既然两位大师已经书信告知,那儿臣也不好再隐瞒什么。”
“回来之前儿臣问过无寂师父,可他拒绝了。原以为这辈子也不再会有相见的机会,时间会淡忘一切。没想到他会再次出现在京城,还是儿臣面前,父皇说这一切是不是缘分?”
厉景帝听到后面那句话,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这该死的缘分还是他亲手促成的。
不对,从第一次送她去万佛寺的时候,这段缘分就已经开始了。
该死的!
什么狗屁缘份?
是他,亲手将自己女儿送到了别的男人身边,还让他们朝夕相处。
登基多年已练就的沉稳冷静,在此刻竟有些摇摇欲坠,厉景帝深吸一口气,“曦儿,你可知,此事若成,你将背负多少非议?皇家颜面,岂能儿戏?”
厉景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作为父亲对女儿深沉的爱与担忧。
“儿臣自然知晓。但无寂大师已经还俗,就算他成为儿臣的驸马,又如何?况且,儿臣被非议的事情还少吗?”
她缓缓站起身,那双清澈的眸子是无比的冷静,“只要父皇一直是疼爱我的父皇,没有人敢在儿臣面前乱嚼舌根。妄议?不过是欺负弱小罢了。”
她只要是最受宠的公主,没有人会自寻死路。
“父皇说过,只要有您在,儿臣可以肆无忌惮,可以嚣张跋扈,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上一次,您——
食言了。”
轻飘飘几个字从绛红薄唇中吐了出来,却重重的砸在厉景帝心上。
宫殿内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厉景帝眼神锐利地望向云洛曦,那双清滢眼眸里藏了太多他无法看透的情绪,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他自嘲般笑了笑,“罢了,你既心意已决,朕也不再多言。”
他站起身,手负于背,目光穿过雕花窗棂,“只愿你日后莫要后悔。”
身为公主,她什么名门望族家的公子嫁不得,就算现在没有合适的,再过两年,下一次春闱,定又有不少青年才俊任她挑选,如今选了个一无所有的还俗和尚,他只怕她将来后悔今日的选择。
虽然等她后悔的时候,他也能给她做主,但他还是忍不住强硬提醒。
云洛曦微微欠身,语气坚定:“儿臣不会。”
厉景帝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云洛曦,这个女儿自小便与众不同,有着超乎常人的聪慧与坚韧,他还曾庆幸,如今这份坚韧倒是让他感到棘手。
“你既已决定,朕自会为你安排。无寂的身份……”厉景帝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你先回去,朕会想办法。”
云洛曦闻言,知道她赌赢了,或许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两位大师的来信,但这都不重要,她恭敬地行了一礼:“儿臣告退。”
云洛曦刚走到御书房门口,齐总管给她行了一礼之后就走了进去,不一会,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曦儿,随朕去一趟乐康宫。”
皇后和云初宜受伤,在外面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才刚回到宫里,齐总管得到消息后立刻向厉景帝汇报。
她只是走慢了几步,就被皇帝叫住了,还让她去乐康宫看望云初宜。
晦气!
“父皇……”她不想去,刚想找个借口拒绝,想到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好。儿臣陪父皇一起。”
乐康宫内,气氛异常压抑。
太医正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云初宜的伤势,眉头紧锁,神色严峻。
云初宜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偶尔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声声透露出她身体的痛楚。
坐在另一侧的皇后,形容十分狼狈,嘴巴里传来的疼痛让昔日端庄华贵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
她一手用帕子捂嘴,一手紧抓着椅子扶手,断掉的指甲边缘渗出丝丝血迹。
“太医,五公主的伤势如何?”皇后身边的嬷嬷替主子开口问道。
太医起身弓身行礼,佝偻着脊背小心翼翼回道:“回娘娘,五公主腿部受伤严重,即便……即便精心调养,日后……恐怕也会落下腿疾。”
“什么?!”皇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皇后的声音因愤怒而尖锐,她猛地抓起手边茶盏用力掷向太医,茶盏在空中划出一道愤怒的弧线,最终狠狠砸在太医的额头,碎裂开来,茶水与鲜血混杂在一起,溅得满地都是。
太医被打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但他仍强忍着疼痛,跪倒在地,“求皇后娘娘饶命。”
屋内其他人见状,纷纷吓得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整个乐康宫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云初宜听到自己真的会落下腿疾,更是情绪激动,发疯般地砸着身边能触碰到的一切,怒骂之声不绝于耳:“云洛曦!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我不会放过你的!”
“够了!”
皇上带着云洛曦走进了乐康宫,刚刚那些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他的耳中,太过狠戾恶毒,让他不敢相信这个是他一向乖巧的女儿。
“初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风范?”
云初宜刚开始被吓了一跳,看到厉景帝后面跟着的人,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父皇,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都是她,都是云洛曦把我害成这样!”
“云洛曦!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害我?!
皇上闻言,脸色一沉,目光如炬地望向云初宜:“初宜,你胡说什么?曦儿怎会害你?”
云初宜却仿佛失去了理智,继续怒骂着:“就是她!若不是她,我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她就是要毁了我!父皇,你一定要相信我!”
“宜儿,住嘴!”
皇后忍着疼痛呵斥,声音含糊不清,“宜儿,这事到底如何还没查清,你先冷静。”
“陛下,宜儿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才会口无遮拦,她真不是故意的。”
皇后好歹在后宫争斗多年,此刻就算再愤怒再想杀了云洛曦都只能选择隐忍,她没证据,现在只能先安抚好厉景帝,不能让他对云初宜心生不满。
厉景帝听到皇后说话含糊不清,忍不住看向她,皇后吓得赶紧用手帕掩嘴。
“皇后怎么了?”
房间里除了云初宜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外再没其他声音。
皇上眼神一扫,皇后身边的嬷嬷身子一抖,颤颤巍巍把事情说了出来。
厉景帝知道皇后摔了一跤,没想到竟这么严重,“你先回坤宁宫吧,让陈太医好好给你医治。”
牙掉了也可以装上去,只不过过程复杂了些,没以前那么美观罢了,影响不大。
但就是这样,都足以让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后痛苦不堪。
以后宫里的妃嫔背地里肯定会嘲笑她,就连皇上,以前初一十五才会来用一次膳,以后怕是也不会来了,她身为皇后最后的颜面,在今天,彻底失去。
都是云洛曦!
该死的贱人!
“陛下,臣妾想陪着宜儿。”
“朕有话要问她,你先回去,等会朕去看你。”
听到这话,皇后的心情竟诡异地起了些波澜。
但她仍不想离开,害怕云初宜一时冲动又说错话,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直到这时才敢开口,“母后,你先回去吧,我们在这里陪着妹妹。”
等皇后走后,大皇子夫妇也被赶了出去。
“初宜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是曦儿害了你?”
“父皇,你让她出去。”云初宜愤怒地用手指指着云洛曦。
“你们两个都是当事人,朕不会只听一个人的话,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初宜把自己和皇后计划的事全推给了云洛曦,不过她没有那么蠢,说是云洛曦和祝桃合谋,而是说云洛曦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马发疯。
“儿臣看到她在马儿经过的时候手动了,父皇,你让人去查,一定能查到证据的。”
“你为何如此确定是曦儿害了你?”
“因为儿臣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在父皇面前装得乖巧,可她之前对母后,对皇兄和儿臣做了什么,甚至差点害皇祖母受伤。
以前她经常欺负儿臣,儿臣看在父皇和母后的面子上,也顾念她是儿臣的皇妹不跟她一般计较,可她得寸进尺,越来越疯狂,上次……”
想到御花园的事,云初宜脸色涨红,“她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儿臣就知道她就算是学习佛法都没办法改变她的本性。
今日儿臣不想参加比赛,可她故意说话挑衅儿臣,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她一定是想要我死。还有母后,母后待她不薄,要不是因为她害我受伤,母后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父皇,她太可怕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云洛曦听着听着差点被气笑了。
皇上沉默不语,没说信或不信,眼神看向云洛曦。
“你来说。”
云洛曦坚定地回视他,“儿臣没做过的事绝对不认。至于马为什么会发疯,想必某些人比我更清楚,父皇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她转头,眼神淡淡地看着疼得冒出一身冷汗的云初宜,“五皇姐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人,祝家小姐,我已经让人送到了大理寺。”
“什么?”
云初宜一激动,左腿钻心般地疼。
“五皇姐不必谢我,想必张大人很快会审问出来幕后真凶。”
大理寺张大人,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无论是权贵还是平民,只要落入他手中,不交代清楚都别想走出大理寺大牢。
当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呕出了一口血。
“云洛曦!”
被人“挂念”着的云洛曦此刻正在无寂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
“最近你要更加小心些,她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我知道。我还怕她们善罢甘休呢,那样多无趣。”
无寂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被她恶狠狠瞪了一眼。
男人唇边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嗯,这么凶,确实不会被欺负。”
云洛曦轻轻哼了一声,眼眸半眯,“你以后若是敢欺负我……我可是会咬人的。”
“我不会。”他保证道。
云洛曦跟他说起了慧空大师他们的来信,听到两位师父写信给皇帝竟然是为了他的事,一时有些愧疚又有些感动。
但他没说什么,不想让她觉得有负担。
这边甜甜蜜蜜岁月静好,乐康宫日日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几日皇后免了宫妃的请安,众人只听到了皇后受伤的消息,都在猜测皇后到底伤得多重,有皇后一派的妃嫔想起献殷勤,连皇后的面都没见着,这下,情况更是扑朔迷离。
五公主躺在床上卧病不起,很多妃嫔也想去探望,但乐康宫关起门谁也不许进。
太后听到两人伤得这么严重,亲自去探病,见到云初宜失去了精气神的样子,险些落下泪来。
祝桃是从大理石的牢房醒来的,身边杵着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她吓得牙齿打颤,问她话也不肯说,只说想要找她父亲,想要回家。
可一个小姑娘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在把她绑上刑架的时候就什么都招了。
厉景帝捏着折子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对云初宜和皇后的那点关心通通化为愤怒。
她们竟然如此恶毒,竟想害了曦儿的性命,幸好,她最后没有出事。
在太后逼着让皇帝给皇后和云初宜一个交代的时候,厉景帝拿出了大理寺的供词,“母后,你看看这个。”
太后愤怒地拿起折子,越往下看,神色越是精彩。
“不可能,皇后和宜儿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母后觉得,是张爱卿敢谎报证据,还是朕会包庇真凶诬陷皇后和自己的女儿,又或者,母后想亲自见见‘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