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原先还趴在地上的小泽终于看不过去,一跃而起,落在榻上,抬头一脸期待地望向水天零,也跟着张开了嘴,露出森然獠牙。
水天零淡淡瞥了小泽一眼:“自己动手。”
“呜呜。”小泽喉咙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声音,嘴巴又张大了些,身后的尾巴摇晃得愈发厉害,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水天零眼底浮现一抹无奈,最后还是取了一个水晶笼包丢给了小泽。
愉快地吞了食物的小泽不屑地瞄了元央一眼。理所当然,剩下的也都进了小泽的肚子。
元央对小泽的炫耀并不以为然,在心里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自己活下来的同时,却还是有些淡淡失落。
安抚完小泽,水天零才重新将视线落在元央身上,正欲开口询问,对方却已经抢先应道:“这回真的饱了,一点都不饿。”
水天零抿了抿唇,波澜不惊道:“我只是告诉你明天午时之前离开。”
会错意的元央尴尬地朝水天祭司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水天零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缠,似乎早已决定了般,只道:“你莫要偷懒,自己凝神巩固。依你的灵基,不该停留在这般阶段。”顿了顿,“灵力不稳,胆子却包天,也不知怎的有这勇气去送死。”
见水天祭司嫌弃自己的灵力,知晓她是暗指自己妄图破除结界的鲁莽行事,忍不住暗暗吐舌,出声应道:“水天祭司教训的是。”
水天零见元央虽应得乖巧,脸上神色却颇是不以为然,料想对方身为王女,久在王殿,也无甚历经,更不知沧雪大陆以灵力为尊的铁则,不由在心里叹一口气,道:“听说你有两个哥哥,灵力如何?”
元央闻言,思忖了番,方应道:“太子哥灵力挺厉害的,二哥嘛,父王说他灵资相较于太子哥就比较平庸,不过也不算太差。”
“比之你父王如何?”
“这自然是不能比的,毕竟父王修习灵力的时间比我们多很多年嘛。”
元央话落,忽觉身前水天祭司的目光有些凌厉起来,微微一怔,便听到对方开了口:“你觉得这些和年岁有关?”
“呃……”元央听到水天祭司的话,一时也不敢点头,只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水天零闻言,眉极快地蹙了蹙:“那我问你,你母妃是什么身份?”
“玄武家族嫡系一脉。”
“太子妃呢?”
“朱雀家族嫡系一脉……”
水天零的话语一顿,注视着元央,缓缓道:“你觉得这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灵力传承。”元央应道,“四大家族的人几乎可以算是沧雪大陆上灵资最为优秀的了。而双方灵资越高,下一代的血脉灵资卓越的几率便越发大。这些关系到家族的兴衰。”
水天零轻轻颔首,声音凝重:“一个人的灵资决定了他一生所能达到的高度,这是普通人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超越的天赋。灵资卓越非常者,也许只用短短一年便能达到他人十年难以企及的高度。哪里只单单凭借时间多少这样简单?不过即便如此,勤奋也依旧是举足轻重。如你,”在元央惊讶的目光里,水天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灵资纵是放在整个沧雪大陆也勉强还算能看,为何至今无所成就?”
话至此,元央也明白了水天祭司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我不努力。”
水天零却没有放过元央的打算,只冷冷道:“那你为何不努力?你身为王女,莫不是以为灵力之事不过尔尔,只要捱到几年后相夫教子便可?”
“当然不是。”元央闻言连忙反驳道,“我才不要相夫教子呢,那多无趣。”
“你既不要相夫教子,也无甚求进之心,又待如何?”
“我……”元央一噎,顿了顿才辩解道,“我也不是没有上进之心啊,只是……”
“只是什么?”
“我才十五岁嘛,来日方长……”元央在水天祭司的目光里低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低。
水天零闻言并没有再多说,只是目光冷淡地端详了元央片刻,顿住话头也不再多说,转过身便欲离开房间。
“水天祭司!”元央分明从水天祭司的目光里感受到对方的无声指责,见她准备离开,以为水天祭司生了气,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水天零的脚步一顿,只丢下一句话来:“关我何事?休息罢。”
话落,脚步不停地迈出了房间。
一时之间,元央心里好似有几十只蚂蚁爬过般,痒得难受。之前水天祭司的目光残留在脑海里,似乎对自己的怠惰很是不喜的模样。念及此,元央第一次觉出懊悔来。以往父王与母妃虽然也时常告诫她要好好修习灵力,莫要浪费了自己的天赋,但她总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并不放在心上。加上上面还有两个对她疼爱有加的哥哥,从小到大也没有人敢欺负她,因此也不觉得重视。只是方才水天祭司虽然说得不多,但到最后突然的沉默让元央更加不安,只觉自己好像一个坏学生,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让水天祭司失望无比。
这样一来,元央如何还能安心躺下休息?她惆怅地不断叹气,琢磨着应该如何挽救自己的形象。
仍趴在榻上的小泽不解地望着小脸皱成一团的元央,摇了摇尾巴,也不理会,见水天零离开,兀自伏下身去打算阖眼小眯一会。
只是小泽眼方闭上,尾巴便被轻轻扯了扯,惊得它睁开眼来,正望见目光炯炯注视着它的元央。
元央见眼前的白色小兽醒了,这才收回了手,试探性地问道:“小泽,你与水天祭司相处有两百多年了,你说刚才水天祭司是不是生我气了?”
“嗷呜——”小泽的尾巴又晃了晃,凶狠地瞪向元央。
主人生气不生气我不知道,你再扯我就生气了。
元央自然没有水天零与小泽两百年来培养出来的感应能力,只是单纯自顾自理解道:“你也觉得有对不对?那可怎么办呀?”
“嗷呜——”
谁管你。小泽把头偏过去,露出一副不愿理睬元央的模样。
这个简单动作元央还是能猜懂一些,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好小泽,乖小泽,别与我置气了嘛。我们握手言和好不好?”说着,伸出身去,放在小泽眼皮底下。
小泽高傲地头一扬,自然对元央的示好不以为然。
忽然,小泽只觉身子一轻,随即腾空落入一个柔软怀抱。头顶有声音继续响起:“好了好了,你看我都这样低头了,身为伟大的上古灵兽大气一点嘛。”
说话的同时,元央不忘伸手抚过小泽的背。只觉触手竟如蓬松云雾一般,那白色毛发惊人地柔滑。
小泽见状,哪里能忍,只觉自己的尊严再一次受到了挑衅。它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作势便欲站起来。只是身子方动,一只手已按在自己的头顶,将自己按了回去,
“小泽,你觉得要怎么水天祭司才不会生我气啊?”元央对小泽的愤怒视若无睹,手一下一下地抚过趴在腿上的白色小兽,口里喃喃道,“要不然我去给她认错?保证自己今后好好修习灵力,不再偷懒?”顿了顿,忽然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水天祭司是为我好。何况她这般厉害的人,应该也是会欣赏强者的罢?你说……”
“嗷呜——”
话至一半,怀里的小泽再次发出了声音,只是这一次几近于咆哮,终于将元央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心神唤了回来。
“你不喜欢我摸你毛吗?”元央略一偏头,终于问出了小泽心里的话,只是未待它反应,又继续道,“一般宠物不都应该喜欢被顺毛吗?”
小泽只觉心里有翻天怒意涌起,激得它毛都快炸开来,对自己被视作一般宠物觉得耻辱羞愤,也不管自己失去灵力的事实,头一低就近往元央肚子顶去。
元央肚子还胀得难受,自然不会任由小泽撞到,否则非得吐出来不可。因此小泽的犄角还没碰到,已经被眼明手快的元央握了住。
“喂,你又来?”元央的声音有些不满。
几乎是同一瞬间,小泽的身上气力就便抽了空,软在元央怀里,口里却依旧试图发出反抗的吼声,无奈气势比之方才不可相提并论。
元央惊讶过后已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难怪之前水天祭司都是抓你犄角,原来你的弱点在这里吗?”望着无法张牙舞爪的小泽,元央忍不住笑起来,在心里暗道水天祭司封了小泽灵力的做法实在是再明智不过。虽这般想,元央嘴上仍安抚道:“好啦,不与你闹了,说正事呢。”
这边元央的手方松开,小泽的身子已退出了三丈远,在床尾警惕地盯着对方,看得元央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经由小泽这么一打岔,元央的郁卒心情也跟着缓和了些,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门口。片刻,元央重新转回头望向小泽,挑了挑眉怂恿道:“小泽,要和我一起出去找水天祭司吗?”
小泽狐疑地望着元央,见对方说完已从榻上起了身,将身上衣服都捋了平,才再次朝它伸出手来,神色颇有几分调皮:“来嘛,老是睡觉多无聊。”
小泽犹豫了下,似乎在辨别元央的可靠度。直到元央作势欲收回手,才下了决心般跃下榻来,落在了元央身旁。
元央见状笑得愈发欢快,丢下一句“跟上噢”,就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马上要开学了,又要忙起来了。一想到临近毕业简直愁得肠都要断了。希望以后也还能有机会给大家写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