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馄饨三十文,两笼包子二十文,刑昭昭将铜板数给老板。
出了馄饨店,她不放心的追问:“大人,你吃饱了吗?”
“吃的很饱,谢谢刑姑娘的款待。”他被她的神情逗的直想笑。
“哪有请客请吃馄饨的。”她还在耿耿于怀,“大人你真的不必为我省钱。”
她总说这句话,害他都有点好奇她到底有多少钱。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么晚上请我吃排骨面吧。”
“好。”说完她又补充一句,“那也叫上赵龙大哥吧。”
“他说要减肥,我不一定能叫动他。”
“他 ……”想到赵龙颀长的身形,刑昭昭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减肥?”
“不知道。”鲍奇羽耸耸肩,“可能是个人爱好吧。”
刑昭昭表示虽然不理解,但尊重。
“那 ……张虎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在努力没话找话说,就怕冷场会尴尬。
鲍奇羽通过一顿宾主尽欢的午膳积攒起来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张虎他 ……”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认真考虑这个可行性。“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张虎?”
他不是沉不住气的性子,可是这句话就这么没经大脑的问出来,问完他才感觉后悔,如果刑昭昭说了什么话,那么他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张虎大哥是好人啊,他很热心,总是很照顾我们。”刑昭昭认真答道,其实还有理由她没敢说,张虎总是有很多话,有他在的话,她在鲍奇羽身边就不会感觉尴尬。
这个回答让鲍奇羽陷入沉思,因为听起来太过风清月明,没有半点旖旎之情。仔细想想,刑昭昭待人真诚,又不爱计较,似乎和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回想他们的相处,好像跟张虎之间并没有暧昧的迹象。
那么张虎对刑昭昭呢?
他与张虎、赵龙一起长大,自是对他们了如指掌,赵龙话少喜静,张虎则活泼开朗,可要说谁更招姑娘喜欢,那一定是赵龙。至于张虎……从来没见哪个姑娘给他绣过帕子,而张虎也没对哪个姑娘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难道是他想错了?
可为什么张虎又会对着刑昭昭说,“昭昭姑娘,你就很好啊。”
这句话如今来听也算正常,似乎只是一句普通的寒暄,为了普通一句寒暄他将张虎支走,莫不是他枉做了小人?
两人并肩而行,各怀心事。
鲍奇羽在心里揣度刑昭昭与张虎的关系,刑昭昭也在心中想着外甥爱舅妈的大八卦。
张虎大哥说大人因为伤心难过所以拖延着不肯回鸣沙县,可她暗中观察好久,都没看出大人有半分难过的样子。
“大人,明天一早就回鸣沙县吗?”她试探着问。
“当然 ……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有的话也可以晚 ……”
“没有。”刑昭昭摇头,“没有。”
“那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不过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一天回去,必须要在金莲寺借住一晚。”
“我知道的。”对此刑昭昭没有异议,她更好奇的是那个大八卦,“大人 ……”
“嗯?”看她欲言又止,他问:“什么事?”
刑昭昭咬咬唇,一脸为难道:“大人,钟离大夫要和顾大人成亲,我作为钟离大夫的朋友要送她什么礼物好呢?”
鲍奇羽也怔住了,这个问题很让他意外的同时,也很让他为难。
好姐妹出嫁,最实在的礼物自然首饰头面,这种行为雅称为添妆,可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位有钱的刑昭昭姑娘到底有多少钱。
“送礼送的是心意,你量力而行就好。”
“哦。”虽然没有得到一个让她满意的回答,但看鲍大人的神情也不像是为情所困,为爱受伤的样子。“我在金铺里为她定了一套金针,我觉得她会喜欢。”贵的金簪她买不起,想来想去就定了一套金针,虽然不便宜,却是她能负担的起的。
“你这般用心,她一定会喜欢。”说罢他问出萦绕心中已久的疑问,“我小舅舅是怎么和钟离大夫走到一起的?”明明他离开的时候,一点征兆都没有。
她偏转过脸小心觑着他的神情小心道:“半年前顾大人不小心扭伤了腰,伤的十分严重连床都下了,钟离大夫为他施过几次针,之后他们就熟悉了起来。”
鲍奇羽笑着打趣,“救命之恩,当然要以身相许。”
这 ……半点也没难过的样子啊。
她决定再打探一番,“大人,你觉得钟离大夫和顾大人般配吗?”
“自然般配。”鲍奇羽没有半分犹豫,“我小舅舅学识人品俱佳,钟离大夫也是位女中豪杰,再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人了。”
刑昭昭好想把张虎抓来打一顿,去他的外甥暗恋小舅妈,她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信他的鬼话。
“你 ……怎么了?”
刑昭昭咬牙,“想打一个人。”
二人正说着,就见赵龙抱着一个比脸还大的烧饼,边啃边迎面走来。
“赵龙大哥,你不是在减肥吗?”
赵龙呆愣在原地,不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减肥?”笑话,他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人减什么肥,但看到自家主子挤眉弄眼的德性,他放下指着鼻子的手,冷酷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减。”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刑昭昭一脸佩服的看他先行离去,
“昭昭,你也先回房休息吧。”鲍奇羽将她送到房间门口。
“哦,好。”刑昭昭转身走向房间,手指刚碰到门,她突然看到腰间的荷包,“大人,等等。”
“什么事?”鲍奇羽本就没走,听到她的呼唤抬脚走到她近前,“怎么了?”
“我 ……”刑昭昭摘下荷包,想取出那一百两的银票。
鲍奇羽却误会了她的举动,“你要送我荷包?”他不敢相信的从她手中取过荷包。
“啊?不,不是。”刑昭昭涨红了脸,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自然懂得送荷包是什么意思,她可是想都不敢想啊。“这 ……这是 ……是我自己用的,是旧的。”她语无伦次的解释,想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荷包,但是鲍奇羽却像是得了什么无价之宝,死死抓着不松手。
他们二人,一人紧抓着荷包,一人抓着荷包上的绳子,僵持之际,忽听隔壁门响,有人走了出来。
刑昭昭又羞又急又怕被人看见,连忙松手转身回房关上了门。
“那是我还给大人的银票。”她背靠在门上,怕他想不起来,提醒道:“就是我捐给福田院又要回去的那一百两,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大人你的银子。”
“原来是银票啊。”鲍奇羽叹息,他应该是史上唯一一个收到银票还不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