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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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认真的吗？竟然把一条人命交到了自己手上，简直是在做梦。
顾严菲双手垂下，她用大拇指的指甲戳了戳自己右手上的食指，直至食指感受到一阵刺痛对上他的眼神之后才确认。“我...我吗。”顾严菲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顾严菲听到江一泽严肃起来的字句，心顿时紧张起来。毕竟他还是刚刚那个对着满脸都是的刀疤男没有一点手下留情之意的男人，很难讲如果他对自己耐心也尽丧会做出什么事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有些东西既然不是能够控制的，那就见一步走一步吧。先抓住自己手上的选择权再说，要杀要剐随便了。她不想把事情弄得更严重，尽管刀疤男的伤势也是已经很严重了。
这时候，有三两个年轻女孩经过，看到有人伫立，本能地出于好奇心看了一眼透过江一泽和顾严菲两个人之间的空隙。没想到竟看到一个瘫软在地，一动不动的人在地上，还看到血。就被吓得尖叫了一大声，“啊，血！”女孩们立马卷成一团相互搀扶。
顾严菲听到尖叫声转过去一看看到三个脸色发青的女孩，开始手忙脚乱起来。她想要上前去抚慰她们让她们不要出声音，马上就走，不然她们一副愕然受惊的模样留在这里很容易会引起更多经过的人的注意。顾严菲的嘴唇略微张开，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手朝着她们的方向挥着想要示意她们不要害怕，却事与愿违把她们吓得尖叫着撒腿就跑。顾严菲皱起了眉头无奈地把手放了下来，明明是好心，得到她们这样的反应却只有满心的愧疚感。
感官上的刺激留在脑海里的画面永远比事后填补的言语来得更深刻。
顾严菲后知后觉方才走向前只会徒增她们的恐慌，因为自己就存在事发现场，她们不了解事情的原委只会觉得自己和江一泽是一伙的。更让她觉得心里头难受的是，本来今天就是诸事不顺的一天了，意外遇上这两个混混，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反被误会成是犯罪团伙。明明自己也是受害人，但是心里却有满满的罪恶感和愧疚感。
江一泽竟像自动忽略过刚刚的场景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听到几个女生的尖叫声之后也只是微微侧偏他的头，没有一点着急掩饰害怕别人发现的样子。
“是她们大惊小怪了，如果她们再站在那里久一点可就不能轻易让她们走掉了。”江一泽的话听的人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顾严菲莫名庆幸起来，幸好被自己走过去还把她们吓跑了，不然很有可能就要殃及无辜了。她泄气地看了一眼刚刚几个女孩停下来的位置，心里默默地对她们说了一声对不起。
“不要转移话题，还有那么大个人在这里。不说话，我就当你不管他死活了。”江一泽冷冷地说道。他在催促顾严菲做出决定。
顾严菲的脸上稍显迟疑，但还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就放了他吧。通知警察过来就好了。”顾严菲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刚刚被吓跑得几个女生也没有什么人经过了。不能让他这么继续下去，要把这件事尽快解决才行。
“确定？”江一泽再次向顾严菲确认。
顾严菲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对。”
江一泽说一不说二，挥手示意阿白阿骆走上来，“把他挪到一边，免得吓到别人。顺便通知警察。”
顾严菲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如果一会警察来到一审问起刀疤男不也一样要找到自己来协助调查吗？“那个...就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可以了，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所以...”顾严菲希望刀疤男在接受审讯的时候可以不要提到自己，给自己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除了受到一点惊吓之外，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伤害，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现在的顾严菲只希望可以大事化小。
江一泽明白了顾严菲的意思。他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他的头，顾严菲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点头。江一泽一只手插着口袋半蹲了下来，本来伸出手想要拍打刀疤男的脸，可是看到他的嘴边周围全部都是血不由得又收回来了手。“你说不出话，但是你的耳朵应该没问题吧。刚刚她说的话你都听见吗？一会见到警察我不希望知道你说了除了自首过程以外的话，你知道要怎么说的了，最好给我放聪明来。”
刀疤男的脸色已经接近灰色了，他艰难地点了个头。江一泽盯着他的目光涣散的眼睛，微微将嘴巴贴近他的耳边，很小声，“如果你有半句多言的话，刑满出狱的话后果自负。”
顾严菲自然是没有听见江一泽靠近他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刀疤男听完他的话，眼睛突然就瞪大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从他缓慢但还是艰难地继续点头的样子可以看得出他等一下应该死都不会把有关今天的事情说出来，顾严菲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一泽站了起来，“阿白阿骆，把他送去警察局，放到附近让他自己过去。”他想要让刀疤男除了有身体上的痛苦，还要感受到走到警察局去自首认错这段路漫长的煎熬。
“自己站起来，别给我装出这个死样子，我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江一泽竟然语出惊人。看得出刀疤男只是装成一副被打得不能动弹的样子。
顾严菲等着看下一秒刀疤男的会有什么反应。但刀疤男用力地试图用另一只没有被刀刺中的手撑着地板起来，但是又重重地倒了下去。因为声音还是身体和地面猛烈撞击的声音，顾严菲不由得被吓得连忙眨了几下眼睛，整个人抖了一下退后一步。“他应该是真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啊，就让这两位把他送到警察局吧。”
但是江一泽还是不屈不挠的，他仰着头呼了一口气，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从头装到尾的人。不用去警察局了，阿白阿骆把他扔下江海湾喂鱼。”
“是。”两个骨骼惊奇的壮汉二话不说就执行江一泽的命令。
“不要啊。”顾严菲正准备上前阻止。
刀疤男竟撑着手站了起来，不过从他脸上的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用了力的。“一...泽...哥...我站。”男人起着身还从嘴里勉强挤出几个字。
“怎么会。”顾严菲微微张齿。明明刚刚看起来是那么痛站都站不起来的一个人现在给竟能勉强地站了起来。她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看得出对方身体和心里的信号动作了，为什么下一秒永远有她意想不到的动作和事情发生。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试图要伤害你的人。”江一泽用着清冷疏离的目光盯着刀疤男，但是这却是对着顾严菲说的。
顾严菲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却看到了他眼里有着令人无法读懂的悲伤，那是不应该出现在他王者一般的脸上的神情，像是最后死在龙椅上的帝王，身边空无一人，那么地遥不可及。
原来江一泽早就知道了刀疤男不过是全程都装出身体的样子试图骗过江一泽，逃过更多的挨打惩罚罢了，刀疤男早就料到江一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但是只要装出垂死的样子，他就会住手不会再浪费力气了。而且他很聪明的是，捕捉到了顾严菲脸上那一丝不忍心的神情，只要她开口向江一泽求情的话，自己就有机会活下来。他为了活命，只能无所不用其极地赌一把了。
但是还是被江一泽识破了。方才江一泽那一脚下去的力度的确是很大，但是他是为了让那个逃走的人看到才这样做的。况且他也看好了位置才踢的，是整个背部较为坚硬远离脊椎神经的位置，除了红肿起来需要一两个星期才能好以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他已经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了，谁都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但是却没想到会满盘皆输。那些去猜去赌一把江一泽心思的人都不知道，直接一点有多好。
顾严菲再一次被江一泽的神奇之处所折服，她开始后悔刚刚为刀疤男求情所出口的话，不由得为自己的天真有些懊恼。“你也太过分了吧，我帮你求情你竟然给我装可怜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子，真不应该救你的。”
刀疤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是一副欲倒下去的样子，他低垂着脑袋好像完全已经失去了气力，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你不应该为你做出的种种道歉吗？不是对我的，而是对你伤害过的人。对人家有非分之想不但，还一次次地利用别人对你的同情心，你不觉得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顾严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江一泽一直揪着要刀疤男站起来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道歉。其实他刚刚对那两个小混混做的已经足够了，对他们的惩罚已经够重了，不论有没有那句对不起都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却坚持。她心里微微一暖，有种说不上来的感激。
刀疤男像是被触动了一样，他眼里含着泪水，挪了挪步子，“真的...真的对不起。我做错了。”他微弱的声音透露着极深的愧疚之意。
顾严菲微微一怔，无法说出没关系，但是也不恨他了。“你去自首吧，以后好好做人。”以德报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说完江一泽就让阿白阿骆把刀疤男带走了，刀疤男被押着走的时候还不时回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严菲只觉得一阵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