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肖墨推开门，崔霜意正在门口拨弄着走廊里的贝壳风铃。
冷风吹得她小脸微红，白色围巾遮住半张脸。
看样子她在这里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早上好。”她转过身来，身上在聚光灯下久经淬炼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她现在是真正的大明星了，真正的光彩照人。
“早上好。”肖墨走了出来。
“今天你归我。”说着崔霜意就直接走进房间里，然后直接坐在了床上。
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洗漱一下?”她看向肖墨，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肖墨动作快，不要让她等太久。
“不如你先说一下今天是什么安排？”肖墨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询问道。
“来了燕京这么久，一直都在忙工作上的事，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想到处逛逛。”崔霜意抱着肖墨的枕头，捏了捏有些冻红的鼻子。
肖墨咬着牙刷探出头来。
“事先说明，我对燕京可不比你熟悉多少。”肖墨说道。
等两人吃过早饭出门，已经是上午九点。
肖墨从车库里挑了一辆不那么惹眼的，随后两人一路来到市中心。
只是刚找地方停好车，眼前的人潮就让两人望而生畏。
“你要是不怕被认出来，这里倒是也可以逛。”肖墨手抄在口袋里。
“人越多的地方越不容易被认出来。”崔霜意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随后动作非常自然地抱着肖墨左手。
两人就像随处可见的小情侣一样走在路上。
今天崔霜意穿了件宽大的羽绒服，半张脸被围巾遮住，乍一看倒还真不太容易被认出来。
只是，她才刚在燕京办过演唱会，热度空前。
这种事还真说不准。
肖墨才走了几步，就看到她盯上了路边店里卖的糖葫芦。
谁都知道这种店全是溢价，卖的也是口味一般的预制货。
可是……
肖墨摇摇头，上前买了两串给她。
“谢谢。”崔霜意倒是没有拒绝，拿过来就咬了一口。
嘎嘣一声脆响，甜味让她心满意足地闭起眼，像只吃饱的小猫。紧接着山楂柔和的酸味侵入口腔，又让她下意识地皱眉，全身紧绷起来。
“做大明星很辛苦吧？”肖墨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得感叹道。
“嘘！”
肖墨被堵嘴了。
就刚才他那句话一出口，崔霜意就感觉到有十几道视线投了过来。
“很多人已经在在盯着我们看了。”崔霜意小声说道。
“……”
这就是大明星的嗅觉吗？
两人穿行在人潮里，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一共两三百米，肖墨右手拎了一堆大袋小袋。
现在周围人少了，崔霜意总算是可以回答之前肖墨问出的问题。
“其实也没有很辛苦，但是水煮鸡胸肉和西兰花是真的很难吃，有时候一个苹果都是好的。”她最喜欢的还是狐狸妈妈做的饭。
这个称呼是她私下想出来的，独处的时候她会这么称呼褚云织。
“不过节食也是有必要的，另外倒也不是每一顿都那么寡淡无味。”崔霜意说道。
做自己喜欢的事，就算偶有痛苦，也都是乐在其中的。
之后两人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歇歇脚。
“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说过。”崔霜意撑着下巴看向肖墨。
“你是说前段时间去让人去找你父母消息的事情吗？”肖墨看了眼咖啡杯里的奶泡拉花。
“原来你知道？”崔霜意有些意外。
“你猜王虎是干什么的？”肖墨以前没觉得她有这么迟钝啊。
以前的崔霜意气质清冷沉默寡言，烟不离手，脾气臭的不像话。
现在的她除了那张脸和清冷气质没变，跟以前都有点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该说是心里没有了负担，解开了心结，所以整个人也变得迟钝松弛了吗?
“或许是想当面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又或许是想看到他们现在过得不好，想狠狠嘲讽他们，痛骂他们。”崔霜意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么想的。
但她也绝对没有过什么破镜重圆的愚蠢想法。
“总而言之，他们好像和我预想当中活得不太一样。”
崔霜意看向肖墨，一时之间她好像回到了与肖墨初见时的状态。
不是在那个录音室里，而是那天在路上，肖墨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那个时候，好像崔霜意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关于崔霜意的父母，肖墨很清楚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两人在抛弃崔霜意之后拿着那笔钱在赌场挥霍了一番，之后大起大落，几年时间里被追债的人逼得几乎走投无路。
可有时候现实就是那么让人恨得牙痒痒。
那对夫妻后来开了家小店，不光还完了赌债，还有了自己的小生意，现在似乎还过的不错。
甚至他们还收留了一个弃婴。
“那天我委托调查的人发回来一张照片。”崔霜意银牙紧咬。
“他们牵着那个小女孩，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
真是嘲讽。
“今天时间这么宝贵，就这么向你倒苦水好像不太合适。”崔霜意抬起头，看向肖墨的眼神里满是歉意。
“说这些。”肖墨无奈地笑了笑。
至少现在她很开心，对事业，对未来都乐在其中，这样就很好。
对于崔霜意来说，过往的一切大多以伤痛两个字作为基调。
父母的背叛，全世界的责骂，无穷无尽的利用把她几乎变成了一副没有灵魂的空壳。
她本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鲜活，愿意向人倾诉——肖墨不由得这样想。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格，也不会在那个下午看到躲在角落里的肖墨。
“你好。”
两人还在抒情呢，这家街角咖啡厅的年轻老板娘突然走了过来。
看着她满脸兴奋的样子，崔霜意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嘘，我是悄悄出来的。”崔霜意接过她手上的笔，在咖啡杯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随后老板娘又注意到了坐在对面的肖墨。
肖墨都快忘了，现在系统消失，他的认知阻碍已经没了，他能被认出来。
“需要我也签一个吗？”肖墨笑着问。
“务必，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