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
当听到这个名字后,江羽和花倾月的身躯同时颤了一下。
“阿蛮……是你吗?”
江羽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守卫纷纷退至一旁。
这时,江羽才看清那个姑娘的样子。
她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早已破烂,浑身都脏兮兮的,身上和头发上满是尘土。
最扎眼的,是她的左臂。
她的左臂没了,断口处用纱布包裹着,白色的纱布此时已经成了黑红色。
听到江羽的声音后,姑娘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她张了张嘴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但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直到江羽走到她的近前,虽然一张脸满是泥垢,但江羽还是认出了她。
是她,是阿蛮。
“阿蛮……你……”
江羽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阿蛮的头。
阿蛮从怀里拿出一张白布铺在地面,上面用鲜血歪歪斜斜的写着上百个名字。
这一瞬间,阿蛮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撕心裂肺的哭喊道:“公子,请为我们做主啊!”
江羽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瞬间红了眼眶。
“对不起,阿蛮。”
当初他给了阿蛮足够的钱,将她安置在乌石镇,本以为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度过此生,没想到……
虽然不清楚阿蛮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断臂,却像是刀子一样割在江羽的心上。
他慢慢的蹲下来,一只手缓缓拂过阿蛮的断臂,哽咽着问道:“是山匪干的吗?”
此刻,花倾月也来到了此处,五味杂陈。
她很早以前就听江羽说起过阿蛮,如果没有阿蛮,可能就没有如今的江羽。
“阿蛮,起来说话,任何事情,我们都会为你做主。”
在花倾月的搀扶下,阿蛮才站起来,但她太虚弱了,如果花倾月不扶着,她肯定要倒下去。
花倾月立刻给她服用了一粒丹药,并道:“我先带你上山养伤好吗?”
阿蛮不说话,她执拗的看着江羽。
江羽捡起地上的血字白布,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我……”
阿蛮的声音哽咽,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江羽安抚了许久,她才娓娓道来。
当初江羽把她安置在乌石镇,阿蛮很高兴,不用再为吃穿用度发愁,日子过得安稳且快乐。
阿蛮人好心善,经常帮着左邻右舍干一些粗活,一来二去也就和邻居们熟悉了起来。
她的皮肤虽然黝黑了一些,但无关精致,在蛮荒也算是美人一个了,很快镇子里就有适龄的青年追求她。
一段时日之后,她和邻居王家的儿子坠入爱河,二人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美好。
直到不久前,她的丈夫和几个好友相约到镇外采一些草药,很不凑巧的碰见一群山匪路过,因为蛮荒的人多多少少都遭受到山匪的欺压,所以就有人小声的咒骂了几句。
但没想到,连身边人都很难听见的几句咒骂,却给他们带来了灭门之祸。
山匪杀了阿蛮的丈夫及朋友们,并且去往了乌石镇展开了一场杀戮。
阿蛮全家,以及那几位朋友的全家都没能幸免于难,包括阿蛮那个不到两岁的儿子。
阿蛮命大活了下来,但也断了一条胳膊。
在镇子上其他人的帮助下,阿蛮埋葬了所有人。
大家都在劝她,让她想开些,那些山匪杀人不眨眼,不是她们可以招惹的。
可阿蛮不甘心。
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对付那些山匪,所以想到了江羽。
神庭的名号早就传遍了蛮荒,只是阿蛮一直不确定神庭之主是不是当初自己救下的那位公子。
但家人无辜被杀,她只能试一试。
于是用血书写下了所有被害者的名字,孤身一人前往神庭。
路途遥远,阿蛮修为不高,途中也多次遭遇险境,终于九死一生的来到了神庭山门前。
她依旧不敢确定神庭之主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江羽,但她早就想好了,不管是与不是,如果连神庭都无法为她做主,她便当场自尽,与家人团聚。
江羽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有多余的话语,只问:“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阿蛮道:“名字我不知道,但有个人的外号好像叫……地龙。”
江羽看向花倾月,花倾月道:“我这就派人去查。”
“我知道!”
突然,一个守卫开口,“我知道地龙,他是神龙寨的二当家,我前段时间去碧水城的时候听人说起过。”
江羽问:“神龙寨在什么位置?”
那守卫立刻拿出一张地图,指着图上标注的苍榆山,道:“应该就是这里。”
江羽收起地图,转身面向阿蛮,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道:“走,我带你去杀人。”
花倾月担忧道:“可她身上还有伤。”
江羽道:“已经服用了一粒丹药,问题不大。”
“可是……”
花倾月的视线转移到了阿蛮的断臂上。
江羽问:“绝生果树培育得如何了?”
花倾月顿即会意:“我去去就来。”
她的动作很快,一去一回不到两分钟。
看着她手里的鲜艳的绝生果,守卫们眼里充满了羡慕,同时也猜测起阿蛮的身份来,究竟和江羽有怎样的关系,才能让庭主毫不犹豫的送出一枚绝生果啊!
花倾月把绝生果递给阿蛮,江羽道:“先把这个吃了。”
阿蛮不知道绝生果的珍贵,还以为是一颗普通的疗伤灵果,也没有推辞,囫囵吞枣的吃了起来。
她边吃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