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神以后,千仞雪可以通过汲取太阳光的能量来补给自身,加上鸣人的尾数外衣,她所受的那点伤几乎瞬间便痊愈了。
“你打算抱多久?”千仞雪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与她所说的内容完全不搭。
鸣人刚想松开千仞雪,后者却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随后自行飞离了他的怀抱。
“出来,我有话问你。”千仞雪对着湖面说道。
随后,化作人形的帝天从湖底浮出水面,面对丝毫没有收敛气息的千仞雪,曾经一副王者姿态的他显然有些拘谨。
“这湖中有什么?”千仞雪问道,“为什么连我的神力探测都无法看透?”
面对千仞雪的质问,帝天沉默不语。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在请求你。”千仞雪说着,手中便开始凝聚白色的光团。
“阁下若是相逼,在下也只有以死明志了。”尽管千仞雪才刚刚晋升神只,但是其实力已经与凡间的魂师在两个次元了,帝天深知自己根本无法抵抗千仞雪的力量,因此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千仞雪盯了帝天两秒钟,手中的光团散去,随后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应该庆幸我已经不需要魂环和魂骨了。”
湖中确实藏着什么千仞雪看不穿的东西,说不定,这生命之湖也是一处神邸,不过,千仞雪也只是问了一句,比起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武魂殿,看着隐隐有紫气环绕的教皇殿,千仞雪皱了皱眉。
“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跟她事,对么?”千仞雪眼睛看着前方,说道。
鸣人闻言一愣,因为每次一提到比比东,千仞雪就脸黑,因此他也没有多问,但是现在看来,千仞雪似乎准备告诉自己?
“她是我的母亲。”千仞雪面色平静地说道,经历了七情考验的她已经能心境淡然地面对一切,曾经让她最介怀的事情如今说出来也只是平常。
“她是谁?哪个她?”由于实在有些不可置信,鸣人甚至出言确认了一番。
“咚!”
千仞雪在鸣人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嘶!实在是太突然了嘛!”鸣人喊冤道,要知道,在鸣人看来,比比东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而从平常的只言片语中,鸣人已经知道,千仞雪虽然身姿和面容都显得很年轻,但已近三十岁了。
那她的母亲……
鸣人是实在无法把比比东和母亲这个词联系起来,不论是从外表还是处事的状态,何况她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
但是,一想起波塞西那绝美的容颜,鸣人忽然又觉得一切显得很合理了起来,波塞西的年龄应该是比比比东还要大上不少的,那样的身姿容貌搭配上那样夸张的年龄,真是越想越觉得有趣。
相对的,年龄要小很多的朱竹清和宁荣荣他们却是反着来的,她们都还只是花季少女,却已经拥有了不输成人的身材状态,尤其是朱竹清……
“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鸣人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亲生母女居然是这样一种状态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如此?所以千仞雪的父亲……哦,对,千寻疾是死了的。
“大概因为你一口一个姐姐叫习惯了是吧?”千仞雪打趣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是不是该改口叫她妈了?”
见千仞雪还有心思开玩笑,鸣人这才宽了宽心,说道:“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你们会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千仞雪淡然说道:“问题在她,不在我,我调查过他们过去那点破事,以我的视角来看只觉得很可笑,但是她是当事人,没有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她成神之后,能变得好说话一点。”
说完,千仞雪便领着鸣人走进了教皇殿。
如今武魂殿的三大殿千仞雪和比比东各执一殿,长老殿是随时听候差遣的也没有明确过由谁来管辖,放在以前,千道流还在的时候这些家伙都还拎得清轻重,但是现在可就不好说了,有了神级的实力,千仞雪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内部。
比比东似乎早已算好了千仞雪会来,此时的她就坐在大殿之内,她屏退了所有人,闭目养神。
“恭喜你了。”比比东缓缓睁开眼睛,说道。
看着站在身前的千仞雪和她身后的鸣人,比比东又补充了一句道:“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鸣人眼睛微眯,分析着比比东说这话的逻辑,突然发现她是在说自己。
“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千仞雪直直地盯着比比东,说道,“调侃的话就到此为止,我今天是来收回武魂殿所有权力的,我的母亲。”
千仞雪这段话的最后四个字咬得十分重,这让比比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大概从千仞雪明白什么叫做“厌恶的眼神”以后,千仞雪就再也没主动和比比东说过话了。
母亲这两个字,同时从千仞雪和比比东的世界里消失了。
但是现在,千仞雪却再次称呼比比东为母亲,在这个气氛微妙的时刻。
比比东不明白千仞雪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她是在向自己抛橄榄枝?还是有其他目的?
“收回权力?你凭什么跟我收回权力?”比比东轻笑着说道,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小孩。
“想要一统天下,就必须整合内部的力量。”千仞雪说道,“你让我在天斗卧底这么多年,我们的目的应该也有重叠的地方,我的意志很坚定,关键看你。”
“一统天下?”比比东看着一脸正气的千仞雪,笑道,“你觉得我真的稀罕那个?”
“我当然不觉得你会赞同我的道路,正如同你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样。”千仞雪一步步地走向了比比东的王座,说道,“但是,你有的选。”
“不,我已经没得选了。”比比东否认了千仞雪的话,说道,“我选择的,就是让这武魂殿与这个世界一同堕入黑暗,在痛苦中挣扎和轮回!”
鸣人看到,当比比东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眼似乎有紫黑色的雾气溢出,显得十分诡异。
千仞雪继承神只后更加地年轻美丽,虽然对自己还是那么粗鲁和凶巴巴的,但是鸣人能感受到,千仞雪的内心十分地温暖。
但是,比比东却恰恰相反,成神后的她全身都散发着阴郁黑暗的气息,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层死气所包裹一般,让人心生沉郁丧气之感,面容也由当初的高贵和优雅变成了邪魅状。
鸣人心道,看来神只除了强化能力以外,还会强化人格呢。
“我早该想到的。”千仞雪看着情绪激动地比比东,说道,“被千寻疾那样对待的你,又怎么会潜力大力发展武魂殿呢?有爷爷在,武魂殿无论如何是不会倒下的,除非它与大道而违,而你这些年的经营,表面上是在发展武魂殿,实际上却是将武魂殿放在了整个世界的对立面,包括那些最应该拥护我们的人!”
“这很有趣,不是么?”比比东说道。
面对千仞雪的步步逼近,比比东的心突然乱了起来,仿佛心脏某个柔软的地方在被人用手戳着,而她的脑中却有另外一个声音,逼迫着她拒千仞雪于千里之外。
“如果你不给我,我们就只能分个高下了,我的母亲。”千仞雪说道。
“不要再靠近了,这样对你我都好。”比比东皱着眉头说道。
千仞雪身上的天使神力让比比东觉得极其不适。
但是,千仞雪可从来没听过她的话,她不但没有停止,甚至向着比比东伸出了手。
比比东的身子一僵,厉声斥道:“停下!”
就在千仞雪要握住比比东的手的时候,比比东胸口突然紫光大作,一柄魔镰旋转着飞出割向了千仞雪的脑袋。
兵刃的碰撞声响起,二人中间发生了一股巨大的爆炸声。
比比东接住了被弹飞的罗刹魔镰,光速后退。
千仞雪握住了悬浮在身前的天使圣剑,说道:“为什么要躲呢?我的母亲?”
比比东只觉得大脑无端一阵剧痛,她对着千仞雪大喊道:“闭嘴!不许你叫我母亲!”
“可我就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千仞雪无奈地笑道,“千寻疾是个错误,而我不是。”
看着千仞雪捅破这一层窗户纸,比比东也不再装模作样,直接冲她说道:“你才是最大的错误!你的存在,无时无刻地在提醒着我那段恶心的时光!”
鸣人看着这对母女你一句我一句,硬是没说出个开头结尾来,气氛又变得如此焦灼,这让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算想劝架都找不到切入点。
“你给我退后!”比比东看着张开翅膀飞向自己的千仞雪,单手旋转罗刹魔镰,数道紫色的月牙状气刃飞旋着攻向了千仞雪。
这种程度的攻击,不会有问题的,看来比比东还是有所保留,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大姐头么?她都这样子主动了。鸣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出乎鸣人和比比东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千仞雪手中的天使圣剑化作一道光钻进了她的体内,千仞雪毫无反抗和防御地继续前进着。
“哧~”
气刃结实地落在了千仞雪的身体上,肩膀,肋部,大腿,胳膊都被那气刃破开,金色的血液飞溅,伤口处金光四溢。
“大姐头!”鸣人惊呼道,这样的攻击她是能挡下的啊!
比比东原本恼怒的神色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脸的错愕和不解。
千仞雪没有停下,就这样来到了比比东的身前,一把将其揽入了怀里,死死地抱着不肯撒手。
这一刻,二人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心都剧烈地抖了一下。
“你这样可是会死的。”比比东呆呆地说道。
“我知道,我们的神力息息相克,互相的攻击都很致命,但是我不会对你出手。”千仞雪说道。
比比东手中的罗刹魔镰缓缓落下,收进了体内。
“为什么?”比比东问道,“你不恨我吗?”
“恨。”千仞雪笑着说道,“恨你从来不对我笑,那么小就把我丢到天斗城去别人家里生活,但是我知道,我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我爱你,母亲,所以我不会放弃你,因为我是这世上,唯一能够毫无保留爱你的人了!”
“嘁!”比比东轻哼了一声,牙关死死地咬着,让千仞雪受伤也并非她的本意,当初那个被自己嫌弃的小家伙不论是身体还是胸怀都快速地成长起来了,而自己还是那个无法对过去放手的小女人。
比比东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直以强者自居的她居然在被自己那个曾经任性高傲的女儿救赎!
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鸣人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二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不过这样一来,自己就显得很多余了……
“能做到这一步,你真的很了不起啊。”比比东在千仞雪的耳边说道,她的身高本就不如千仞雪高挑,此刻被千仞雪搂在怀里,若是不知道缘由,哪里分得清谁是母亲,谁是女儿?
“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千仞雪说道,“我可以爱黎民与万物,当然也要爱自己的母亲。”
“让我静一静吧。”比比东说完这话,整个人瞬间从千仞雪的怀中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欸?怎么走了?”鸣人看得正高兴,结果戛然而止让他有些意外。
“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千仞雪调动神力恢复了伤势,说道,“若她能真的放下过去,与我携手,那么我理想中的世界很快就可以到来的,毕竟这世上只有我和她两位……”
正在说话的千仞雪突然闭上了嘴巴,她额头的天使印记也开始闪动起来。
与此同时,鸣人也迅速地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就在刚刚,一个深深印在鸣人记忆里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
是他!唐三!?鸣人惊道,不对,唐三没有这么快的速度才对!这速度几乎与已经成神的千仞雪不相上下了!
千仞雪缓缓走到了窗边,看向了远方,说道:“还真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