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弹……吗?”“鹈鹕”一歪头,一度呆滞,又困惑地挪回目光来,“我记得它们的推进剂早就被拆了,在洛克希德马丁老爷子离世,钢铁厂转型的那时候。”
“堂吉诃德给了我们一个很棒的答案。”后方,多罗里塔夫人依然穿着那身红礼服,拖着又扛着一根赤红的钢筋,走到大尉边上,顶胯侧立,“硫磺火蛇。”
天知道熔岩里还有活物,也就堂吉诃德这种数理化一窍不通的笨蛋会相信那种神话了。
“你应当想得到。”大骑士收回了铁拳,站在严叔旁边,排出蒸汽,“堂吉诃德百分之一万跟你炫耀过。”
“我懒得听他絮叨,就照着蓝孔雀的话糊弄他了。”“鹈鹕”冷哼一声,斜过铁箱来,手肘倚靠着,又向前指,“不过,你们这架势,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不是要反恐吗?很好,恐怖分子来了,就在你眼前。”夫人耸肩,微微一笑,“而且,我们连大本营都搬来了,省得你千里迢迢来访了。”
“哦?这么贴心?我得瞧瞧……”“鹈鹕”东张西望起来,活像只觅食的鹈鹕,又耸耸肩,“搁哪儿呢?该不会又是黑金国际的什么——”
“嗡嗯——”天空传来一声洪亮的,震耳欲聋的汽笛声,紧接着又射出一轮流星雨,射向“鹈鹕”第二集团军,遍地开花,火海弥漫,热浪冲出一千米开外,撞在军团长的脸上。
现在,他终于瞧见那真正的大家伙了……
阴云被巨大的身躯拨开,如同山脊推开墨汁的海洋。
那是一艘飞艇,“洛克希德号”,吊着超大只的热气球的那种,身躯与气球都是灰黑色的,只是深浅有所不同。
它半个身躯依然隐藏在黑云之中,只是偶然露出半个来昭示它的存在。
导弹就是由它发射出来的。
很难相信在现今这个战斗机与轰炸机都不配登上正面战场的时代,这种老到没边的庞然大物会出现在集团军的面前——但讽刺的是,“鹈鹕”拿它没辙,目前来说。
要是“墨鱼”在就好了,人形高射炮,这种大家伙也就一两枪的事儿。
“这就是你们神神秘秘一直在修的东西?”这飞艇都是第一次南北战争时期的产物了,还是刚出场就被击落的那种。
“不错。”大骑士回答道,“升力和动力来源依然是硫磺火蛇。”
“没把指挥塔上的那盏大灯装上去?”
“那不是大灯,是灯塔骑枪‘光之彼方’和弯月盾牌‘月之守护’。”夫人就像在给小朋友解答“为什么可乐会冒泡”之类的呆瓜题目一样,“现在,叁孙大学士可能正用它们和你的同事们打得不可开交呢。”
“好吧,我的疑惑解除了,回头任务报告估摸着也能写得好看一点。”“鹈鹕”点点头,拍了拍铁箱子,“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动手了。”
他拽起铁箱子,分离刀刃,展开削除之喙,双腿开立,舞了一圈,掀起狂风,再直直指向这群老相识。
“我想,我们都已经受够那些愚蠢的繁文缛节了。”
他扬起下巴,蔑视着他们,张开了剪刃,身上的蓝光逐渐变亮,甚至有些耀眼。
“你们所有人,都将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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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眩晕……
别西卜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化作一只小小的幽灵,超越时空,在扭曲的光阴中扭曲,在消逝的往昔中消逝,明明没有睁眼,却依然能督见光怪陆离。
最后,眼前涌现一道明亮的白光,将他吸入。
“嘟呜呜~”就像火车到达终点站,欢快地拉响汽笛。
他发现自己变高了一点,但动作不受控制……
原来是又被塞进别人的回忆里了啊。
看这身学士打扮,还夹着古书和卷轴,应当是叁孙了。
眼前模糊的一阵,却又逐渐变得清晰。
这是一个绚烂的黄昏,在枯黄的土丘上,在一棵又干又硬,又黑又老的大树下。
前方,是染了火光的村庄,连绵一片,硝烟还未散去。
再前方,是荒芜,再再前方,就是着了火的落日了。
“我”凝望着村庄,摇了摇头,转身面向树下歇息的两只小家伙。
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里面的衣服上有血,身上披着皱巴巴的黑袍。
这是……我们?
别西卜心生困惑,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爸爸妈妈,想要开口说话,却忘了这只是个回忆。
“拉曼却领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了,孩子们。”“我”说道,无悲无喜,“感谢你们的付出。”
“不客气哦……”
“以及,我很抱歉,居然只能从仓库里拿出两件黑袍来报答你们。”
“没事的。我们踏上旅程,是为了遏制R公司的扩张,守护我们的家园。”
“同样是为了守护家园吗……”“我”点了点头,“但话虽如此,我仍然要代表拉曼却领所有领民向你们致谢。虽然鄙人现在拿不出什么东西来回馈你们,但是日后应当能给你们提供很多资源。倘若有什么我能做的,就请告诉我吧。”
“您的最终目的……”
“嘘~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是同志了呢。
“我们需要一个能通过封锁墙,但又不引人注目的方法,最好能避开R公司的眼线。”
“啊哈~这个我知道。我有一位相识已久的笔友,壁炉山庄的大管家,约瑟夫,同样是位可靠的〔虚饰〕使徒。拿上我的签字笔,交予他,他一定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感激不尽。”“谢谢大学士先生!”
“举手之劳罢了。还有什么鄙人能做的吗?”
“闻说先生也要四处旅行,能烦请您试着前往我们的老家吗?”
“老家?”
“赫尔墨斯之眼。”
“有所耳闻,窥视海洋奥秘,攫取〔傲慢〕权能的眼睛。”
“是的,我和妹妹的能力正是从那里借来的。但是我们走了那么久,爸爸妈妈在那里一定很孤单。”“所以我们希望大学士以后能经常代替我们去看望他们,给爸爸妈妈讲故事!”
一聊起老家,两只小家伙就活泼起来了。
“我们不想让爸爸妈妈提心吊胆,为我们担心。”“我们想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冒险正在火热进行中!”
“这样啊……好啊,我会尽力去找的。”“我”弹了弹帽子,报以一个爽朗的微笑,又抖了抖手里的手稿,“不过得等我写完……哦对了,为什么不写封信呢?天底下还有什么比一封孩子们报平安的亲笔信更令父母动容的呢?”
“好主意的说!”
他们写好了一封漂亮的信,上面还有他们的小手印。
后来,“我”用了点法术,让这封变成了鸽子飞去。它坠入了大海,但应当被洋流带着,送到了那片海岸。
但他却未曾抵达,二十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