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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八一的老连长叫郑明,是水产公司的销售主任。

水产公司对于国营渔轮水产品,实行包购;对于群众渔业水产品,根据其类型实行收购或代销。

收购回来的这些水产,基本上都是销售给菜市场、副食商店和工厂企业机关的食堂,当然也有一部分卖到附近的内陆城市。

由于天灾泛滥农业欠收,食用油产量大幅度减少,整个市场对水产的需求量也大幅减少!

没有油也不好吃,而且鱼肉和猪肉不同,它不抗饿!

对此水产公司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减少收货量,就只能想尽办法往外卖。

这种现象在这物资短缺的年代可不多见!

所以老连长郑明见到何八一的第一眼不是说的欢迎而是谢谢,就跟见到救星一样!

并且抢着帮忙提包!就跟下级接待上级一样!

差点没把何八一整不会了!

三个人在郑明办公室聊了一阵子才搞清楚,原来在水产特别是海鲜这一块还是买方市场!

本来还想着退货的何八一此刻可张不开嘴了!

见何八一沉默了,郑明一脸急切的问道:「老弟啊,电话里也没说清楚,咱啥时候发货呀?」

何八一有点不好意思,这十万斤鱼还不一定有钱买呢!

「那个,老连长,货在哪啊?」

郑明一拍手,「货还没收上来呢!没有钱我搁啥收啊?水产公司见不到你们厂的采购合同也不可能拿钱出来去采购啊!

不过你放心,一旦钱到位,最多三天我就给你收上来,同时给你安排好火车皮!」

闻听此言,何八一倒是不愁了,他靠在沙发背上,玩味的笑道:

「老连长!您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在部队的时候您可是人人尊敬的敦厚长者!没想到转业回到了地方,一转眼就成了黑心商人可!」

郑明被说的脸色通红!

他也是有苦难言,这年头当销售都是老大,但凡厂子里生产出东西就有人要,还有人上门送礼要计划外产品呢!

也就是这水产公司的销售最难干了,尤其是今年,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往人家食堂里塞点鱼!

国有的渔船还无所谓,工人们干多少都挣那么多钱,水产公司不收那就减少捕捞计划呗!

可是渔民们不行啊,鱼卖不出去他们吃什么呀?不能天天啃鱼吧,它也不抗饿啊!

每天都有很多沿海渔村的干部群众来水产公司诉苦,求收购!

郑明这个销售主任首当其冲,是压力最大的!

所以听了何八一的话郑明起的火冒三丈!

「屁!我们又不挣钱,三毛钱的价格可不高,而且没有杂鱼!我们不都是为了给渔民增加点收入吗?

我们水产公司不挣钱,我个人更不会捞一分钱的好处!」

何八一呵呵一笑,随即问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说的杂鱼都有啥啊?」

这个话题转换的太快,郑明也没反应过来了,随口问道:「杂鱼你也要?!」

何八一:「就是问问?便宜有可能也要点!」

郑明一听有戏,赶紧说道:「我给你报价的鲳鱼、带鱼和黄鱼的平均价。要说杂鱼就多了就是金枪鱼、石斑鱼、鳗鱼有时候还有狗鲨……还有些虾蟹鲍鱼鱿鱼之类的。」

何八一一听这话差点没流出口水来!这哪是杂鱼啊?这是珍贵海鲜好不好?

最主要的是这些鱼它们没喝过核废水!身体健康,吃着就放心啊!

按下内心的惊喜,何八一面色平常的问道:「那,这些杂鱼多少钱一斤?」

郑明一皱眉头,他是怕何八一买便宜的不买贵的!

心情忐忑的说道:「杂鱼一毛多!有时候不到一毛,你要啊?」

何八一点点头,「要,必须要!就是……就是我没钱!」

啪!郑明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茶水都震洒出来了!

何八一跟乔小丽都被吓了一跳!

郑明指着何八一的鼻子问道:「耍老子呢?」

何八一赶紧伸手下压了两下,他知道老连长是真的急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何八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老连长,旁边还有一人呢!

然后他就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乔小丽,「小丽,喝了好几杯水了,要不你去上个厕所?」

有些话不能当着乔小丽的面说,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她听去了没好处!

乔小丽瞪了他一眼,「哼!还要瞒着我?你可真行!」

随即转过脸来笑着跟郑明说道:「老连长,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谈!」

这变脸速度,何八一已经习惯了,倒是郑明感觉有点不自然!

「弟妹你随意!」

乔小丽也没反驳郑明的称呼,乐呵呵的出了办公室,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烤暖气看街景!

何八一没有反驳弟妹不弟妹的,这种事越描越黑!

他把声音降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老连长,实话跟你说吧,轧钢厂那边说不需要海鱼了!」

「啊?那……」

「嘘!您别急,听我说完。这十万斤鱼我可以找别人接手,然后还是以轧钢厂的名义来买,这样方便!但是钱是个问题!我需要帮接手的人到黑市换点现金!」

「黑市?换现金!诶呦喂,你小子胆子可真大!你就不怕被抓到了?」

老连长见何八一不吭声,无奈的问道:「你想用啥换现金呐!」

「黄金!」

郑明掐灭了烟头,又点了一支!

直到把一支烟吸完了,才开口说道:

「我只知道换现金的地方在哪?但是我不认识人,也不知道交易流程!」

何八一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摸着石头过河嘛!」

郑明眉头紧邹,「以前我就知道你小子胆子大,但我是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虽然我没吃过猪肉,但是我见过猪跑。黑市风险极高!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何八一拍了拍郑明的手背,「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出手的,你就得把心放肚子里吧。」

郑明:「那我跟你一起吧,好歹我也是本地人!」

何八一一瞪眼,「想什么呢?这种事跟是不是本地的有啥关系?再说了,财不外露,哪能让你看见!」

郑明怎么能不知道何八一的想法,他摇头苦笑道:「你这是跟我外道?!我……」

何八一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是,不是怕连累你,是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你还是帮我联系渔民联系货吧,别到时候我这有了钱,你却找不到货!」

下了很大决心后,郑明贴着何八一耳朵说道:「地址就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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