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障眼法而已，一切都是假的，我们还在大唐不夜城”。我闭上眼，将情绪平复。
幻觉只是可以蒙蔽眼睛的假象，眼睛可以看到的现实是不存在的，只是西装大叔想让你看到的而已。现实生活根本不存在，所以，火车根本不会撞到人，甚至连铁轨上的人也是假的。
“还剩 10秒！”
耳边的风声呼啸，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隐约间，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他的倒计时跳动。
“9 秒”
“8 秒”
...
“1 秒”
“没时间了”，他缓缓说。
拉杆在左，火车顺着左边的铁轨呼啸而过，经过那五个成年人身体的时候，火车的速度甚至没有丝毫地停顿。
绯红的鲜血溅出，溅在我的身上，有几滴落在了我脸上。血液是凉的，有刺鼻的腥味，火车在我身边疾驰而过。从车窗里，我看到自己满身是血地站着，宛如刽子手。
“血...是真的！”王硕声音颤抖。
我也发现了，当血液溅在我脸上的瞬间，我就知道了。
“世界少又少了五个可怜的人呐”，西装大叔惋惜地说：“你本来可以救他们的，可是你没有”
他打了个响指，铁轨上的林慕雅诡异的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缓缓消失。
假的！
“是你杀了他们”，我声音略微颤抖。
“不，是你”。西装大叔缓缓摇头：“你本能的反应就是救下自己的朋友，不管那个是不是幻觉造成的。哪怕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是真的，哪怕左边躺着的是十个成年人，你也不会拉动拉杆”
“这种事，但凡正常人遇到都会不知道如何选择，大部分的结果都是不作为。所以，你别在这给人洗脑”王硕冷哼。
“是你们没有认清自己，明明那么自私，却还要假仁假义。不作为只是给自己得借口罢了”
“你已经疯了！”我大吼。
“那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再选择”
他话音刚落，远处的轰鸣声响起，漆黑的长蛇喷着蒸汽再度出现。左侧的铁轨上，变成了林慕雅。右侧，是五个被捆绑的女人。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她们嘴巴都没有被堵住。
红色的拉杆再度出现在我手中，这一次，火车的轨迹是冲着林慕雅去的。
“你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
“我不会按的！”我恐惧着后退，差点摔倒，王硕将我扶住。
“50 秒！”西装大叔的声音缓缓浮现，仿佛死亡的倒计时。
我看到林慕雅疯狂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但于事无补，她只能将目光投向我，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微笑，眼睛里仿佛有水波流动。
“假的，别信！”王硕按住我的背。
“求求你，救救我吧，我还有三岁的孩子要养呢”
“求你了，千万别拉拉杆”
“我不想死啊！”
另一边，女生的祈求声和哭喊声混合在一起，极致的绝望笼罩着她们。
“30 秒！”
我该怎么办，拉下去林慕雅就能得救，但同时另外五个女子就会死去。不拉的话，林慕雅就会死去，另更多的人会得救。或者就像王硕说的，不应该救林慕雅，毕竟她是假的。
“20 秒！”
我感觉耳边有两个声音在争吵。
一个声音说：“拉下去吧，反正那五个人你也不认识，死了就死了。要怪只能怪她们命不好，你又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的”
另一个声音说：“不能拉，没看到刚刚的林慕雅是假的吗？反而那五个人才是真的，你拉了就真的背负人命了，后半生你将活在悔恨当中”
“10 秒！”
火车的轰鸣声逼近，我可以听到火车喷出蒸汽的声音。我看向林慕雅，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林慕雅突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还是动听。
“张寒...再见...”
我愣在原地，看见林慕雅说完后紧闭双眼，脸上反而一幅坦然的表情，但从她颤抖的胸口能感觉她内心的恐惧。
这次是真的？我双手缓缓按在拉杆上。
“还剩五秒！”
火车逼近，即将到达分岔口。
“别拉啊，求求你了”
“你什么都别做就行了，求你了好不好”
“不要啊，你会害死我们的”
旁边的呼喊声愈演愈烈，她们的情绪也逐渐激动起来。
“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让火车自然行驶可以吗？”
“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母亲啊”
“你把拉杆放下！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马上孩子就要出生了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还剩 3 秒！”
我猛地抬头，双手将拉杆用力拉下，火车在最后一刻改变了轨道。
“啊啊啊！”
“你会偿命的，是你把我害死的！”
一秒后，一归于平静。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耗尽，弯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喘气，王硕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就在我以为我选对的时候，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我僵硬地向右转去，火车疾驰而过，铁轨上被血液铺满，像是被红色重新粉刷一样。林慕雅忽然轻蔑地嘲笑，然后缓缓消失。
“啪啪啪”
稀疏的掌声响起，西装大叔重新出现在原地。
“同样的选择，你选了你朋友。哪怕刚刚才被幻觉骗过，你还有什么借口吗？”他轻声说：“可惜了那个母亲，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就死去了”
我一想到这画面，差点没昏死过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王硕护在我面前，冷声说道。
“我只是想让你们认清自己，不要拿不作为当做借口。你们只是自私，宁愿救自己的朋友，也不会救一群陌生人”
“那不是自私，是每个人下意识的选择”，王硕冷冷地说。
“对啊，所以每个人在危急关头，都会下意识救自己知乎的人。可能是家人，可能是朋友，可能是自己。当时在秦始皇陵，我的战友们贪图钱财，差点将我害死，我为什么不可以先救自己呢？”
他伸手向天，似乎在和上天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