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二五三：异族最后的绽放
由于伤的太重，即便已经用最上位治愈治好了所有的伤，但身体的负担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想要恢复巅峰战力，最起码要在家躺上一周。
所以，郑毅分别赋予了姐弟俩足以移动的魔力和战意，两人这才能够自由行动。
罗杰斯第一时间赶到了阿克图硫斯身边。
此刻的阿克图硫斯，只剩下了半个头颅。
虽然大脑被切掉一半，并且黑武神之刃附带的致命效果，让它不可能对致命伤进行再生。
但它这样的强者，就算挖掉95%的脑组织也可以继续存活十几分钟。
当然，也只是活着而已了。
没有了大脑，对于身体的操控也完全停摆，嘴巴和眼睛大概是它唯一能动的器官了。
现在的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躺在那里，静静地等待死亡。
但罗杰斯的到来，让它万念俱灰的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意外之色。
“你来干嘛。”
“我有些事想问你。”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阿克图硫斯凝视着夜空，眼里似乎还有一些遗憾没有实现。
罗杰斯才不管它有没有兴趣交流，直接就问：“对于我大哥的死，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阿克图硫斯嗤之以鼻般的回答道：“没什么想说的。
我们是敌人，所以我发现了他，就杀了他。
我们是敌人，你想杀我，我没赢过你，所以我输了。
复仇本来就是这样，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赌注就是自己的生命。”
罗杰斯这一次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愤怒，因为对于阿克图硫斯的话，他是认可的。
上一次是它赢了，这次是自己赢了。
但不同的是，罗杰斯的复仇迎来了终点。
原本，罗杰斯以为，复仇之后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快感，自己这一生的愿望实现之后，可以更加充实的活下去。
但没想到，如今成功复仇了，什么充实啊，快感啊，通通没有。
有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无论对行凶者怎样，死去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这份对逝者的缅怀和悲痛，永远会萦绕在心里。
当然，这并不是说罗杰斯后悔了。
即便知道会如此空虚，罗杰斯依旧会选择复仇，只要仇人还活着就不会放弃。
但是…
“你的复仇，毫无意义，你的族人是因为你愚蠢的决定而死的。
是你害死了你的族人，然后又害死了我哥，事到如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忏悔吗？”
这番话，似乎说到了阿克图硫斯的心坎里。
它的脸色迅速变得难看，眼中的情绪无比复杂，即是悲痛，又是后悔。
罗杰斯转身离开了。
阿克图硫斯的感想什么的，他没兴趣知道，他只需要让阿克图硫斯意识到这点就足够了。
这即是他的复仇，也是对这个同病相怜的仇人的怜悯。
而另一边，希梓也来到了吉克身边。
吉克如今只剩下一个头颅，同样再生力耗尽的它已经不可能被救活了，只是强大的实力让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看到希梓过来，吉克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凶恶，反而变得慈眉善目。
仿佛看到过来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哟，小姑娘，刚才你和你弟跟阿克图硫斯的战斗，我看到了哟。
精彩啊，你们两个真的太厉害了，才几天功夫，就变得这么厉害。”
希梓不解：“你不恨我？”
吉克呵呵一笑：“不恨？不不不，与其说是不恨你，倒不如说，我其实早就想通了。
我们反人类同盟啊，只是一群没有看清现实的幸存者罢了。”
希梓看着它，眼神十分复杂。
沉默良久，希梓才缓缓开口道：“所以你才故意在最后一瞬间留手了，是吗？”
吉克一愣，苦笑道：“被你看出来了吗？”
希梓和吉克的战斗，胜者其实并不是希梓，而是吉克。
吉克的百兽咆哮威力略胜一筹，按理说，希梓的十连万兆亿剑制会被它全部粉碎，然后自己也会死。
可是最后的关键时刻，吉克却突然降低了威力。
这使得希梓剩下了一把剑。
也仅仅只剩下这一把剑。
就是这把剑，斩下了吉克的头颅。
看起来好像是吉克后继乏力，才导致了希梓的胜利，但是身处于战场中的希梓能够感觉到，吉克其实还留有一丝力量。
这一丝力量，足以扭转胜负。
也就是说。
吉克，故意死在了希梓手里。
“为什么？”希梓问。
吉克眼里写满了释怀。
它淡淡的说道：“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想通了而已。”
“想通？”希梓不解。
吉克笑道：“我啊，和阿克图硫斯不一样，阿克图硫斯这个人已经被愤怒彻底吞噬了，它看不透现实，也不想去思考。
它的脑海里，除了复仇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但我不同，这些年，其实我一直在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而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是我错误的决定，导致了我的种族灭亡。”
希梓不明白：“既然你意识到了，那为什么还要和反人类同盟并肩作战？还要向人类复仇？”
吉克笑道：“那马斯特的死也是因为你们两个的拖累，错的也是你们，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复仇？”
这句话，把希梓问倒了。
希梓语塞了老半天，都没办法回答上来这个问题。
吉克也没有为难她，反而看向天空。
“阿克图硫斯经常说，人类是劣等种族，因为人类的力量和异族比起来要弱小。
被人类灭绝，是异族最大的耻辱。
但这些年，我有时候也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人类，真的是劣等种族吗？”
“那你的答案呢？”希梓问。
吉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人类，也许才是生物进化的最终答案。”
希梓默默的听着，吉克慢悠悠的说着。
“人类固然弱小，但人类懂得运用秩序和智慧，将弱者的力量发挥出来。
在人类的世界里，无论弱者还是强者，都有一席之地，无论强弱，大家都遵守着同一样秩序。
这种物尽其用，强弱统一的状态，正是一个物种从种族进化到文明的关键。
而我们呢？经历了千百年的演化，还遵循着弱肉强食的规则，所谓的城市，不过是一些部落，连村庄都发展不起来。”
吉克说到这里顿了顿，说出了最后的答案：“阿克图硫斯一直不甘心万族被人类毁灭或吸纳。
但我却觉得，也许，你们人类成为世界上的唯一种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
我们万族的毁灭，或许在历史的长河中，是必然要经历的一环，所以……”
说到这里，吉克看向了希梓：“所以当我看到你们姐弟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
也许，是到了我们万族从历史中退场的时候了。
这一战，对我而言，也许是为了猪头人族最后的绽放吧？”
说到这里，吉克的声音变得微弱。
它快死了。
希梓蹲下身子，低头道：“很高兴你能这么想，这一战，我学到了很多。
我原谅你了，谢谢。”
吉克一愣。
苍白无力的脸上，划过一抹诧异，旋即这份诧异变成了自嘲和欣慰。
“什么嘛，都被你看穿了啊，真是…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说到这里，吉克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