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歌在巨响发出的时候就下意识想到了那天在顾家宴会上吊灯坠落的事。
顿时心中的阴影笼罩上来,她本就没心情跳舞,只是一直在看着沈未苍那边,此时心绪慌乱之下,什么也顾不上,也匆忙往外面跑。
学生会的活动中心是一栋建筑,里面被分成大大小小的活动室。
这处舞厅恰好靠近东门,好在学生不算很多,在一阵阵的惊呼声中跑了出来。
尽管逃出及时,但由于慌乱和行动不便,还是有不少同学不慎扭伤了脚,陆宁歌就是其中之一。
北城深冬的晚上寒冷刺骨,学生们只顾着往外跑,根本来不及去换衣服,像鹌鹑一样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挤在一起。
“舞厅怎么会塌了啊,”有人忍不住埋怨,“我们学校也不差钱吧,怎么搞这种豆腐渣工程。”
霍允枫紧紧抱着沈未苍帮她取暖,此时也顾不上羞涩了:“苍苍,有没有受伤?”
一回生二回熟,沈未苍已经有点经验了。
她只是有点无语,为什么她总是会遇上这种倒霉事?
借着校园里昏黄的路灯灯光,她皱着眉打量霍允枫,难道是他太晦气?
可是上次在顾家也出了事,总不能是她晦气吧?
不可能,沈未苍在心里否定,肯定是这几条鱼太晦气,连累自己倒霉。
见她没反应,霍允枫吓坏了,紧张地又问:“苍苍,你怎么样?”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就是吓到了,外面好冷。”
霍允枫听到她的声音才松了口气:“没事了,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学校值班的老师很快就赶了过来,先是查了人数,确定能对得上,又引导学生先回教室暖和暖和:
“马上就会联系你们的家长来接,现在先回教室吧,在外面站着太冷了。”
学生中有人出声抱怨:
“我才不要回教室,教学楼和这处小礼堂都是陆氏出资修的,小礼堂塌了,谁知道教学楼会不会塌。”
陆宁歌闻言立刻炸了:“你什么意思?”
那学生本来就是混在人群中才敢吐槽了一句,听到陆宁歌如此咄咄逼人的反问,顿时也不敢再出头了。
沈未苍被这句话提醒到,陆氏家大业大,各行各业都能看到舟陆集团的影子。
前些年陆氏就入股了某教育集团,这所学校也有陆氏持股。
这处活动中心就是陆宁歌说服陆向山出资建的。
当初陆凛州还在这所学校的时候是学生会会长,想建一处学生会的办公场所。
他能力出众,又十分有人格魅力,学生会中他的支持者不在少数,原本已经通过一些学生与他们背后的家长谈好了,却被陆宁歌搅乱。
后来陆凛州对她的态度太冷漠,她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心中有些内疚,但又不肯低头认错,便转头缠着陆向山让他把这件事解决了。
在陆宁歌的心里,这处活动中心建好,她就已经对陆凛州道歉了,可惜陆凛州似乎不这么认为,也并不领她的情。
沈未苍回想起这些原委,又想起陆凛州对陆向山的警惕,心里不由得起了怀疑。
难道今晚的事真的和陆向山有关系?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陆宁歌今晚也在现场,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伤到他的女儿,他至于为了害自己冒这么大的险吗?
老师维持了一下秩序,见学生虽然不再明面上表达不满,但还是心怀埋怨,只好道:
“大家要是不愿意回教学楼,可以先去礼堂,等家长来了就回家吧。”
“今晚活动中心这边发生的事,学校一定会尽快查清楚原因,大家先不要胡乱猜测。”
见大部分学生都往礼堂走去,陆宁歌心中不满,转身朝教学楼走,经常与她一起玩的女生见状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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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苍,没有伤到吧?”
陆凛州很快就赶了过来,手上拎着为沈未苍准备的衣服走进礼堂。
沈未苍正坐在椅子里,林媛在她的旁边和她牵着手,霍允枫则是站在一旁。
听到陆凛州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抓住手:“让我看看,没有受伤吧?”
沈未苍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有允枫,他带我从舞厅跑出来的。”
陆凛州淡淡朝霍允枫点了点头:“多谢。”
霍允枫的眼神下意识游离开,声音清冷却有些飘:“不用客气,我应该做的。”
陆凛州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把手上拎着的衣服递给沈未苍:“去换上衣服我们回家吧。”
“凛州,今晚的事我们会尽快查清楚原因的,”老师试探地道,“只是陆董那边也需要做好准备……”
礼堂灯光映照下,陆凛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您放心,我会转告陆叔叔的。”
沈未苍很快就换好衣服回来,陆凛州牵上她的手:“多谢您提醒,我们就先走了。”
老师有几分迟疑:“你不接着宁歌回家吗?”
陆凛州摇头:“我们现在……”
不等他的话说完,沈未苍就抢话道:
“我们当然得和宁歌一起回家的,老师,我们现在就去教学楼那边接宁歌。”
说着,她又朝林媛和霍允枫摆了摆手:“媛媛,允枫,我先回家啦,拜拜!”
林媛也朝她摆手,霍允枫则是干巴巴地回了句“再见”。
走出礼堂,不等陆凛州开口,沈未苍就主动揽上他的手臂:
“凛州,那天在顾家的宴会上你没来得及顾上宁歌,后来就被陆叔叔罚了,今天晚上不能再这样了。”
陆凛州沉默了几秒,随即叹息:“苍苍,你不用总是这样为我想。”
“你现在不在陆家住了,我也不怕陆向山。”他已经不再虚伪地称呼陆向山为陆叔叔,而是直呼其名。
不过是撕破脸而已,他早就在盼着这一天了,看到陆家父女的每一眼都让他倍感恶心。
陆向山前阵子刚在顾家的宴会上动手脚要害苍苍,今晚学校的舞会又出了这桩事,很难让他不怀疑又是他安排的。
他频频动手,是不是真当他陆凛州毫无办法只能任他拿捏威胁?
沈未苍不认同:“凛州,你不要说气话,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以后……”
她模糊道:“等以后,我们总能摆脱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