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宇文衍听后一阵大喜。
“你说他叫鱼俱罗?”
“他可是重瞳者?”
历史上的鱼俱罗,可是隋朝的一大猛将。
不过,他的命运却因天生重瞳所累。
重瞳者。
被视为帝王之相。
仓颉,帝舜,项羽,王莽都是重瞳。
也正因如此。
身高八尺,力大无穷,声音洪亮,大嗓门的鱼俱罗被隋炀帝所忌惮。
最终。
杨广榨取了一波他的武力值。
利用他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处死。
“陛下,鱼俱罗心性单纯,武力过人,乃可造之才。”
杨素听皇帝问起重瞳之事,连忙出言维护。
“朕还缺一个贴身护卫,爱卿能否忍痛割爱?”
宇文衍也不和他打马虎眼,直接开口要人。
“陛下当真不为难他?”
“不白要,朕拿一套黄金甲和你换……”
“喏!”
杨素见皇帝确实不像要为难鱼俱罗的意思,便痛快地应了下来。
他很清楚,这是陛下给他面子。
天子想要的人,他难道还敢不给么?
来一趟杨府,竟然还有大收获。
宇文衍龙颜大悦,离开杨府向东市而去。
此时。
公共马车上,坐在王鹰身侧的鱼俱罗还是懵懵的。
本来,追随一道总管。
以后可能会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就很满足了。
谁曾想。
因缘际会,一下子成了皇帝贴身侍卫。
从此。
25岁的鱼俱罗鱼跃龙门,常伴君侧,前途无量。
“小鱼啊,你那大嗓门是如何练成的?”
王鹰看着身材和元氏兄弟不相上下的鱼俱罗,开口和他交谈起来。
“将军,我这是天生的。”
“打小就饭量大,力气大,嗓门大,小伙伴都叫我大娃……”
鱼俱罗挠挠后脑勺,憨态可掬地回答道。
“好家伙,这壮实的臂膀,鼓起的肌肉。”
“我和二郎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年长几岁的元胄照其胳膊轻捶几下。
有这么个“暴龙”护卫陛下身侧,他们的压力也轻松几分。
“元兄,看你这身板也不差,找时间咱切磋切磋。”
鱼俱罗也是见猎心喜。
“没问题!”
元胄说着,和鱼俱罗对了下拳头。
公共马车停靠东市站台,宇文衍一行下车。
东市位于皇城东南,就隔着一条街。
周围的平康坊,宣阳坊,崇仁坊,胜业坊都是大坊。
居住这里的非富即贵。
不仅有朝廷大佬的府邸,还有世家贵族。
故而。
在东市,除了日常用品,还聚集了大量豪华奢侈品行当。
西域于阗美玉,岭南合浦珍珠,上品丝绸,蜀锦,景德镇彩瓷,泾县宣纸……
在这里能买到上品中的精品,以及各种珍稀之物。
做的是高端贸易,满足富贵人家的消费需求。
宇文衍几人闲逛了一圈。
虽然刚刚开市没多久。
却已经有不少商贾进驻,各种店铺林立,货品琳琅满目。
不差钱的京城勋贵图新鲜疯狂扫货。
百贯一对的上品珍珠耳坠,买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被几个富家公子争得面红耳赤,价格直接炒到了千贯以上。
如此大手大脚,一掷千金。
看得王鹰,元胄和李靖都咋舌。
以他们如今的地位,也消费得起。
可如此斗富,还真是做不到。
这也是受宇文衍还算节俭的生活习惯影响。
“公子,往东还有道政坊和常乐坊,还去么?”
逛完东市,墨言开口问了一句。
“那便去常乐坊逛逛。”
常乐坊和道政坊是紧靠东城墙的两坊。
道政坊外边就是东城正门春明门。
连接春明门和西城正门金光门的广陌大道,是为横贯新城东西的主道。
几人坐上公共马车进了常乐坊。
“小言,有熟悉的人住这里不?”
宇文衍看着马路两边四合院形制的府邸、宅院,心情无比舒畅。
“还真有一个。”
“谁?”
“陈后主!”
“是他。”
“看看去……”
灭陈之战,已经过去近五年。
陈叔宝被俘后,押送到了京城。
宇文衍并没有羞辱,还把其儿时居住过的宅院赏赐给他。
又让其皇后沈婺华留在身边伺候。
作为亡国之君。
陈叔宝深知自己的小命捏在大周皇帝手里,生死就在他意念之间。
有了阿斗“此间乐,不思蜀也”的成功保命案例。
小宝也认清了形势。
开始用美酒麻醉自己。
几乎是亡国的小酒天天醉。
醉酒诗那是一首接着一首。
成了个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酒鬼诗人。
宇文衍对于他的自污行为心知肚明。
尽量满足他的饮酒需求,不时还赏赐一坛“十八珍”。
后来。
又赏了几个蕃邦小娘子和胡姬。
几年来。
这些女人已经为他生下五六个孩子。
就连他的夫人沈婺华都诞下一女。
马车行驶到常乐坊东南角站台停下。
宇文衍一行下车后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三进四合院前。
门口有侍卫把守。
作为亡国之君,肯定随时有人监视着。
“来者何人,速速离开!”
宇文衍等人刚现身,门口侍卫便大声喝斥。
墨言上前,亮出腰牌。
侍卫当即立正敬礼,叫门后不再言语。
皇帝微服出巡,规矩他们肯定懂得。
不一会,大门打开。
宇文衍迈步便朝院里走去。
此处宅院,位于坊内最偏僻的角落。
陈叔宝选择这里,也是图个清静。
院落东侧,建有一个江南风格的小园林。
凉亭内。
一道微醺的身影手持酒壶,一边挥毫泼墨,嘴里高吟:
丽宇芳林对高阁,
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
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
玉树流光照后庭。
……
正是陈后主的成名佳作——《玉树后庭花》。
“铁杖,让你去买酒,为何磨磨唧唧还未出门?”
陈叔宝背身说话,并没有看到有外人进来。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宇文衍开口,将后面一句吟了出来。
陈叔宝闻言,蓦地回首。
醉眼朦胧间,瞳孔微缩,闻声望去。
原本散乱的眼神聚焦在一个冠面如玉,满面笑容的青年身上。
心下一惊。
酒已醒了大半,纳首便拜:
“下臣不知天子驾临,未能亲迎,罪该万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