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杨再兴新婚之夜与三位夫人共度良宵。次日辰时初刻,甄宓、孙尚香、吕雯三女早早起床梳妆。之后,众人齐聚前厅,在用完朝食后启程出发。城外,孙绍、徐晃等人前来送行,杨再兴拒绝了与孙绍同行,并叮嘱他回江东后多多倚重陆氏一族。在与陆抗、徐晃交代城中事务与军队部署后,便带着车队朝荆州进发。
下蔡县地处淮河中游,淮北平原南缘,因此杨再兴一行没走出多远,便来到了渡口。
由于背嵬军骑卒们的战马大多是出自凉州的良驹,实在是不宜轻易舍弃,一时间杨再兴等人竟找不到合适的船只搭乘。
好在有一众官员和县吏帮忙协调,总算是找到了一艘楼船。杨再兴一行这才赶在未时之前登船,朝着寿春一路西行。
次日戌时初刻,杨再兴一行总算是乘船抵达了寿春城外的渡口。站在甲板上的杨再兴见天色已晚,便吩咐暂时在寿春停靠一晚,待补充完补给后,明日再接着启程。众人领命后,迅速转身去安排相关事宜。
此时,三位夫人领着继祖走出了船舱,一路说笑着,朝船头杨再兴的位置走去。杨再兴听到动静,忙转过身来,一把抱起飞奔过来的继祖,宠溺地问道:“继祖,这大船坐得可还适应?”
继祖听了,连忙笑着回答道:“父亲,孩儿与母亲在江东已经住了段时日了,此番赶来下蔡坐的便是大船,怎会不习惯呢?倒是雯儿姨娘……嘻嘻,自上船后,都吐了好几次呢!”
杨再兴闻言,缓缓将怀中的继祖放在地上,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笑着打趣道:“继祖,莫要说大话哦!接下来自寿春到汝南这段路程,可要改道沿颍水北上喽。两地间相隔四百余里,乘船也得八九日光景呢!”
继祖听后,连忙拍着胸脯道:“父亲,您就放心吧!孩儿与母亲,还有香……影儿姨娘早就习惯坐船了。别说八九日,就算是八九十日,也无大碍!”
杨再兴闻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而后快步走到吕雯身旁,看着她那煞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雯儿,你还好吗?若是实在坚持不住,我等便改走陆路吧!”
吕雯闻言,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摇头拒绝道:“不可,若是改走陆路,得多花好几日时间。你的血煞之气可不能再拖了。夫君,放心吧!我还能坚持!”
话刚说完,便不由得“嗝呃~”一声,她连忙捂着嘴,跑向船舷处吐了起来。
杨再兴见状,忙快步跟了上去,轻轻帮她拍着背,温声劝道:“雯儿,莫要硬撑了!要不这样,趁着城门还未关上,我等去城中转上一圈,找家酒楼用些吃食,顺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再回船上如何?”
身后的孙尚香听了,赶忙上前附和道:“是啊!振武所言在理,妹妹你就别再坚持了。”
话音刚落,甄宓为避免吕雯尴尬,也牵着继祖走上前道:“雯儿妹妹,不瞒你说,今日用过午膳后,我这也有些犯起晕来,许是有些时日未坐船了,有些不适应。要不,你就权当陪姐姐去城中住上一晚吧。况且继祖适才还在舱内闹着,要下船去吃顿好的呢!”说完,她忙向继祖眨了眨眼睛。
继祖顿时心领神会,连忙上前两步,轻轻拽着吕雯的衣袖,撒娇卖萌道:“雯儿姨娘,我这肚子都饿了好久了,您就答应吧!”
吕雯听了,连忙转过身,捂着嘴道:“好好好,就依继祖所言!汝等且先去吧,姨娘漱漱口便来。”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跑回了船舱,反复洗漱起来,在确定口中无异味后,这才走了出来。
吕雯看着静静等在舱外的众人,笑着说道:“怎都在此处呢?不是让汝等不必等我,先去了吗!”
甄宓和孙尚香对视一眼,笑着上前牵起吕雯的手,异口同声地说道:“咱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
吕雯听后,美目瞬间泛红,有些哽咽地说道:“一家人吗……对!一家人,自然是要在一起的!”说着,她轻轻挣开双手,迅速挽上甄宓和孙尚香的胳膊,笑着喊道:“走,出发!”
随后,众人在欢声笑语中缓缓下船,朝着城中走去。
待众人踏入寿春城中,只见街道熙熙攘攘,沿街商铺被人群挤得满满当当。一番打听后才得知,今日恰是城内的“集上”,周边村落的百姓趁着这天,会将秋收后多余的粮食带来城中,换取日常所需。
片刻后,孙尚香看到沿街商铺贩卖的各式各样精巧小物件,瞬间便走不动道了。紧接着,她忙一把拉过甄宓与吕雯就欲上前选购。
甄宓见状,有些犹豫地说道:“香儿,你与雯儿妹妹一同去吧!此处人流太过密集了些,我……”
不等她说完,孙尚香就笑着打断道:“姐姐,咱难得碰上如此热闹的场面,你就不想买些心仪之物?继祖有夫君看着呐,你就安心吧!”
说着,孙尚香从甄宓手中抢过继祖的小手,转身递到杨再兴手中,而后故作神气地说道:“夫君,继祖便交给你啦!你可要看紧些,跟上我等,莫要走散了。”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强拉着甄宓与吕雯往人群里挤去。杨再兴无奈苦笑,但看着吕雯恢复了些往日活力,也就随她们去了。
杨再兴牵着继祖走了一段后,看着前方越来越拥挤的人群,不禁微微皱眉。他赶忙蹲下身子,笑着对继祖说道:“继祖,多久没骑大马啦?来,到为父肩上来。前面人多,别挤着你。”
继祖一听,开心地跳到杨再兴的肩头,坐定后,轻轻拍了拍杨再兴的手,笑着大喊:“驾~爹爹快跑起来!哈哈哈……”
杨再兴“得令”,抓紧继祖的双腿,笑着说道:“好嘞!小将军您可抓稳喽!”说着,口中还配合着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玩闹片刻后,杨再兴“咴~”地叫了一声,停了下来,嘴角含笑看着不远处三位夫人的背影,向肩上的继祖问道:“继祖啊,为父问你,除了你娘亲,两位姨娘你更喜欢谁一些啊?”
坐在杨再兴肩上的继祖听后,忙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父亲,您这是试探还是考较我呀?一碗水端平的道理,孩儿还是懂的,若真要说……孩儿觉得两位姨娘都挺好的!”
杨再兴听了继祖的话,蓦然发觉肩头的孩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童了。于是,他有些感慨地道:“嘁!也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些……那为父问你,日后若是两位姨娘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你可愿意?”
继祖闻言,歪着小脑袋看向杨再兴的侧脸,笑着问道:“父亲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杨再兴闻之,轻“哼”一声道:“自然是真话,假话听了又有何用啊?”
继祖忙“哦”了一声,随即试探着说道:“父亲,那孩儿可要实话实说喽!您可别生气啊。
两位姨娘日后生了弟弟或妹妹,也是为我杨家开枝散叶,能多个玩伴,孩儿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说到这儿,继祖微微停顿,有些犹豫地接着道:“只是……前提是,他们日后不能影响孩儿继承父亲的王位。”
听到这话,杨再兴顿时心头一怔,忙将肩上的继祖放了下来。
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儿子,杨再兴眉头紧皱地问道:“继祖,这些话你从哪学来的?”这话一出,父子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片刻之后,杨再兴看着默然不语的继祖,神色缓和了些,道:“想来你也不会说了……立长不立幼的道理,为父还是懂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与你香儿姨娘联手,将斗儿推上皇位。日后,这王位自然是你的。
但,你需答应为父,若是有一日,我与你母亲,还有两位姨娘都不在了,你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万不能做出兄弟阋墙、骨肉相残之事来。”
继祖闻言,神色肃然地道:“父亲,这……孩儿自然省得!”
就在这时,逛得有些累的三女,正提着大包小包挤出人群,快步朝杨再兴和继祖走来。
察觉到气氛异样,三女赶忙迎了上去。孙尚香将手中的大包小包往杨再兴怀里一塞,笑着挽住杨再兴的胳膊,道:“夫君,你与继祖说什么呢?这般严肃?继祖还小,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得体的,回去好好说便是了!”
一旁的吕雯也赶忙上前打圆场:“是啊,夫君!都怨香儿姐姐,逛了这么久,我这肚子都饿了。咱们还是赶紧寻个酒楼吧,去晚了人家都要打烊了。”
甄宓趁着两女缠住杨再兴之际,忙将继祖拉到身边,一脸严厉地说道:“继祖,你何处惹恼了父亲?还不快与父亲道歉。”
杨再兴本就不想再追究下去,此刻看到三位夫人这般模样,顿时哑然失笑道:“无碍,些许小事罢了!倒是你们,自古慈母多败儿啊,你们就继续护着他吧!”
说完,他轻轻挣开孙尚香的手,捧着满怀的大包小包,转身快步去寻找起酒楼来。
三女见状,互相对视一眼,笑着牵起继祖跟了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寿春停驻逢集市,阖家闲游意正浓。父子谈心论继承,前路漫漫未知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