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眼睛真的有些昏花，苏玉出声说话时，老者才注意到他，神情微讶，“少爷，这位是您的初拥对象？”
顾北川点点头，“差不多，算是吧。”
老者顿时笑容满面，“快请进。”
苏玉怪异地看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张布满笑容的脸，似乎有些生硬。
像极了整容脸的后遗症。
他下意识往顾北川看去，瞧见后者没什么表情变化，便跟着老者走进二层小楼。
刚一抬眼，视野豁然开朗。
超大的开间，到处是燃着的蜡烛，交相辉映，将大堂各处照得不留一丝阴暗。
宽敞的楼梯就在不远处，被高档的地毯严丝合缝地覆盖，与下面不同的是，二楼以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是少爷的管家，姓刘，您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叫我。”刘管家毕恭毕敬地说着，他的后背是有些驼，抬头说话挺费劲。
苏玉不习惯被人这么招待，忙道，“我没啥事，您别麻烦了！”
他可不想，被名一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人伺候。
折寿！
但血族大佬显然不这么想，冰冷着语气说话，“晚上，我们要住在这里，把卧室收拾一下。”
老人有些惊讶，“今晚就开始吗？”
顾北川微微颔首，“也许。”
脑补能力十足的苏玉，“.....”
顾大佬这两个字的隐含寓意太深，细细思索的话，可以解释为，
晚上看情况，万一气氛到位，我就把他办了。
“少爷，仪式需要准备吗？”老人垂眸问道。
顾北川略有深意地看了苏玉一眼，“准备吧。”
后者听见这话，心提到嗓子眼，想问点什么，却没开了口。
“刘管家，你先带他上去，”顾北川敛回视线，“我去趟地下室。”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走了。
苏玉再见来不及挥手，就跟刘管家开始大眼瞪小眼对望。
尴尬夹杂着恐怖，在空气中一点点蔓延。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刘管家阴沉着脸，不着急说话，
苏玉忍受不了了。
“咱不上楼？”
先前顾北川在的时候，老管家还对他挺有礼貌，这会儿人走了就开始原形毕露，凶相尽显，“你跟少爷，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玉，“......我俩同学。”
眼下这种境况，咋这么像是见家长之后的例行盘问呢？！
“一个大学？”刘管家轻蔑的眼神瞟过来，“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额，不算太久。”
“我家少爷从未初拥过任何人，这事你知道吗？”
“额，不太知道。”
“想过之后该怎么办吗？”
“额，没太想过。”
“少爷看上你什么了？！”
“额......”
苏玉感觉自己有点扛不住了，“要不，我这就回去？”
“知道少爷的秘密之后，你还想活着走出去？”刘管家冷笑。
苏玉有点恐慌，“你这是想杀人灭口？！”
“差不多吧，”刘管家往前逼近一步，“反正过了今晚，你也不会有心跳了。”
“你这么做，你们少爷知道吗？！”苏玉往后瑟缩一步。
现在喊人还来得及吗？！
让他没想到的是，只在脑海中下意识求救，顾北川还真就出现了。
阴恻恻地站在刘管家的后面，低声呵斥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刘管家猛地回头，身子一抖，“少爷，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顾北川冷冷打断他，“再让我发现你对苏玉不敬，这就容不下你了。”
刘管家赫然抬头，不敢置信地问，“少爷，您您竟然为了他......我可陪了您数十年啊！”
“那又如何？”顾北川神情冷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不听话的狗，我还需要再留着吗？”
刘管家似乎受到了打击，连退数步，最终低下头，“少爷，我错了，请您原谅。”
“不必给我道歉，”顾北川背着手，冷冷地说。
刘管家立即明白了什么，转向苏玉，“苏先生，刚才是我出言怠慢，请您原谅。”
苏玉挠了挠头，“没事没事，都是误会。”
刘管家浑浊的眼底有阴暗划过，再抬头时，消失不见，“我带您上楼，去看看房间。”
“好。”苏玉应和着，略有担忧地朝顾北川看一眼，瞧见对方示意他安心的表情，才跟着刘管家走上楼梯。
这二层老别墅，大堂宽敞，楼上就有些老旧逼仄了。
刘管家手里拿着蜡烛，在前面领路，苏玉走在他身后。
不知道哪里来得阴风，嗖嗖往脖颈里灌，恐惧涌上心头，却又不敢出声问这个不待见自己的老头，更好硬着头皮朝前走。
突然，刘管家停下脚步，拐了个直角弯，手里蜡烛照亮一个窄门。
苏玉定睛一看，上面有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看起来格外瘆人。
“苏先生，您先进去等一会，少爷的卧房稍后就会布置好，到时我再来接您过去。”刘管家语气冷漠，脸上也没表情，仿佛楼下激动质问自己的人不复存在。
苏玉看着精分老人，小心翼翼地问，“我自己进去？里面没有......脏东西吧？”
刘管家掀起眼帘，“什么叫做脏东西？”
“算了，我进去等。”
苏玉转身时，没有看见刘管家诡异的笑容，
他认命地推开门，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再仔细看，红彤彤的颜色映入眼帘。
“这是谁家要办喜事啊？”苏玉回头去问，
可门口哪里还有刘管家的身影！
尼玛，各位大爷，直接吓死我得了？！
他往外一跳，走廊里伸手不见五指，阴风阵阵。
于是又回头望了眼被红绸缎布置的新房，心中默默对比了一下两者的恐怖之处，觉着还是呆在屋子里比较安全。
蹑手蹑脚地关好门，苏玉突然困意袭来，他摸索地走到床榻上，大大的喜字特别刺眼。
“多有冒犯，请原谅！”他自言自语，倒在上边，忽然一个激灵，又坐了起来。
苏玉揉了揉眼睛，瞪大着往床头看，一张黑白结婚照片，映入眼帘。
是一对璧人，修长身影穿着旧时衣裳，双手紧握在一起。
两张极为熟练的脸，
不是别人，正是他与顾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