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他现在很清楚,陈敬马上就要来了。
谢景廷把他打得越惨,陈敬说不定会越心疼他,到时候他或许还能拿到一些“救命牌”,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要是陈敬生了气把他关起来或者流放去国外,他就更没机会得到信任,更别想在陈家继承人的争夺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可是,我嘛,毕竟不太懂这些事,也不会做生意。你亲妈会啊,徐丽然这么有头脑,这么会做生意,又擅长运筹帷幄。我想拉拢她,就把这件事告诉她了。”
陈江河眼底闪烁疯狂的光芒:“她一听,就一不做二不休,说让宋伊桃直接消失好了。冯林这个人也是没脑子,他想攀上陈家,想让我们拉冯家一把,冯家那点体量,谁能看得上?”
“不过,一说让他趁机把宋伊桃从山上推下去,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告诉你,你当时不顾一切从山崖上下去救宋伊桃,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徐丽然!”
陈江河话音刚落,徐丽然瞬间反应过来。
她脚步急促,快速走到陈江河面前,“啪”的一声,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封闭的船舱里不断回响,震得人耳鼓生疼。
“住口!”她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恼羞成怒。
随后,她皱着眉头,急切地看向谢景廷:“景廷,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想离间我们母子关系。我为什么要杀宋伊桃?我跟她没过节,也没接触,根本没理由让人把她推下山,对吧?”
她眼神很急切,急于让谢景廷相信她说的话。
可是,谢景廷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经历过无数次谈判,对人性和各种细微表情了如指掌。
徐丽然的慌张与之前的种种反应,早就把她出卖了。
就算她此刻说得再坚定,也没办法撇清与宋伊桃坠崖一事的关系。
况且,陈江河现在虽然就像是一只乱咬人的疯狗,但他既然能把事情细节说得如此清楚,还咬住徐丽然不放,此事一定和她有关。
谢景廷冷笑一声,反问徐丽然:“对呀,你跟宋伊桃无冤无仇,没过节也没接触,那你为什么要让人把她推下山?”
徐丽然一怔,这才突然意识到,谢景廷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她嘴唇微微颤动,嗫嚅着:“景廷,我,我……”
见她语塞,陈江河又冷笑两声,嘲讽道:“哈哈,说不出来了吧?我告诉你,谢景廷早就联系过冯林了,他早就知道是冯林把宋伊桃推下了山。背后指使的是陈家的人,不是你就是我。要不,咱们再问问冯林,到底是谁?”
“陈江河,是你找的冯林,是你联系的!”
徐丽然压抑着满腔怒火,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
陈江河扶着墙,一点点站起身来,看向徐丽然说:“对,是我,你要不提醒,我都忘了。是我去找的冯林,可也是你让我去找的啊,谢景廷,你要是不信,我在香港还有证据,当时她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可都录下来了。”
徐丽然的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她明白,自己已毫无辩驳的余地,陈江河说的句句属实。
是她让陈江河找冯林把宋伊桃推下山崖,哪怕计划再周密,也终究百密一疏,事情一旦做下,就有被揭穿的可能。
谢景廷转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徐丽然,再次重复问道:“所以,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宋伊桃下手?”
徐丽然踉跄了两步,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颓然坐下。
“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儿子,因为我想让你好。”
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
谢景廷沉默地看着她,实在无法从她的话里找出这件事与所谓“为他好”之间的联系。
为何要让宋伊桃消失才算是对他好?
他满心疑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不是徐丽然第一次表达作为母亲渴望得到他原谅的愿望了。
徐丽然看着谢景廷愤怒又慌张的表情,情绪突然在一瞬间沉寂下来。
她端起桌面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悠悠说道:“景廷,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是你的母亲,对你有着最纯粹的感情。过去我把你扔在谢家,后来在香港见面时,我起初也没打算付出多少真心。但相处下来,血浓于水,我毕竟是你的妈妈……”
她顿了顿:“我希望你过得好,这有错吗?宋伊桃既没家世,也没背景,还跟你离了婚。你现在对她还一往情深,又有什么用呢?”
“要是能让你忘了她,能让你和媛媛在一起,就算让她消失,我也做得出来。她消失了,你就能毫无牵挂地去追求对自己有用的感情和人脉,你的事业和前途将一片光明,不必被困在谢家,也不必局限于这小格局里。”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景廷冷冷打断:“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也无数次告诉过你,别再一厢情愿地认为你这是在对我好。从你离开我的那天起,你所谓的对我好,不过是你的自以为是!”
“我受过的苦和罪,你根本就不知道,又何必说这是为我好?我在谢家过的那些苦日子,我不觉得好。现在你为了所谓的‘为我好’,让宋伊桃消失,我更不觉得好。”
他越说语气越重:“你们应该庆幸,现在伊桃没出什么事,所以我还能站在这儿跟你冷静对话。要是伊桃当时在山崖下出了任何意外,你知道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你是我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