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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十二娘是第一个在妇幼医院生孩子的,那锦岁就是第一个建孕期档案的。她为了让大家对妇幼医院有更深刻的了解,甚至不会请医护到宫里为她做孕期检查。

每月一次的孕检她都亲自到医院,当然,每一次顾长萧都陪同着。她就是要给大家看看,生孩子不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是夫妻俩的事。

别说什么没时间陪夫人产检,你再忙能忙过皇帝?皇帝都要陪皇后到医院呢!

与此同时,十二娘在月子期间,每七天妇幼的医护上门探访,给她和孩子都做身体检查,孩子有轻微黄疸,寒星每天早晚抱着晒太阳。

因为医院登记的资料非常详细,从新生儿的身长发育,到吃喝排便,头围心跳等等都有记录。而十二娘的月子餐,月子里用药,还有产后康复训练等等。

被下面的婢女和嬷嬷传播出去,让国都那些待产的孕期心动不已,在家里请稳婆接生,事后可没这么周全的照顾!

恰在这时,有一官员的夫人孕七个月时不慎跌了一跤,临时请稳婆上门,结果稳婆都不敢接生,说胎位不下,月份太小,怕是难活。

官员看着痛苦哀嚎的夫人,自家又是三代单传,婚后几年才怀上的。一咬牙,事后被人嘲讽就嘲讽吧!没有妻儿的性命重要。

亲自将妻子送到妇幼医院,确实是难产,再晚上一会,就因羊水流干胎儿窒息而死。

几个医师经过一夜的抢救,没用稳婆说的‘擀杖法’‘敲盆法’等等奇特的民间治难产的法子。

所谓擀仗法,就是用擀面仗在肚子将擀,将胎儿擀出来。

敲盆法是用一个铜盆,罩在产妇肚子上,敲击盆震响,将胎儿震出来。

还有如拜送子娘子然后喝符水,或者是伸手进产道摸索胎儿的头,将胎儿扯出来……

听到稳婆的那些对难产的法子,让医护们冷汗不止,怪不得民间难产十胎九死,就这些法子,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医院的医生也会用按肚子将胎位摆正,配合针灸刺激宫缩,侧切扩大产道等等法子来助产,也有最后一步,剖腹产。

目前已经有几个医师拿动物练习,但还未用在人身上。虽然跟皇后学了很久,也拿动物练过几十胎,可一想到用在人身上,将肚子割个大口子,把胎儿抱出来,医师们还是会紧张的手抖。

尽可能地用普通的助产法,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剖腹产。

经过一天的奋战,黄昏时婴儿顺利出生,虽然生下来已经紫青没有呼吸,但经过急救婴儿发出了微弱的哭声,肺里呛了些羊水,需要住院治疗。

但是,母子平安,且无生命危险,光是这一点,已经比天下最高明的稳婆要强了。

那官员的家人直接跪在产房外磕头,官员也用袖子拭泪,他在外面听到妻子痛苦的声音,听到里面医生说婴儿没有呼吸,只觉魂飞天外。

都做好心理准备带着妻子的尸体回家,没想到妻儿平安,不愧是皇后娘娘开的医院!

此事很快在上层圈传播开来,一些孕妇抱着看一看的态度来医院参观,结果被里面的环境吸引,都开始心动,在这里生孩子,比在家里请稳婆要保险多了啊!

上行下效,现实是最好的广告,先有燕家嫡女来医院生子,又有官员夫人难产来医院抢救,最后母子平安。

再有皇后在医院建档,每月产检并且皇后说了,她要在医院生产。

一时贵妇官夫人、富商、士族等权贵圈中,凡是有孕的,都来建档做产检,虽然对在医院生孩子依旧无法接受,但只是建档产检,生时还是可以在家里生嘛!

这些夫人哪怕怀孕,在家里也要操劳家事,而产检这一日,却能在环境优美、食物可口的医院享受一天,多好。

总之,妇幼医院的产科在这个冬季热闹了起来。

十二娘儿子满月宴时,锦岁再次感谢她,这么支持自己,做第一个来医院生孩子的产妇。

她感谢太多次,让十二娘不好意思了:“岁岁……娘娘不要再道谢了,我和孩子该谢谢你,守了我们一夜。

我们的约定你忘了吗?”

锦岁心头一颤,为什么十二娘这语气,好像自己是个忘记约定的渣男?她忙笑道:

“我当然没忘!”

迎着十二娘闪巴闪巴的大眼睛,她又内疚了:“呃,我没忘,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咱们有过啥约定?”

十二娘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岁岁还和以前一样,真好,她当皇后了也没有变。

她亲昵地拉着锦岁的胳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我们在北疆的时候,我答应你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一辈子也不会变!”

“所以岁岁不要再说谢谢这种见外的话,我能帮你的有限,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全力以赴。这是咱们约好的。”

锦岁心中涌现一股感动,女孩子之间的友情,有时候比男人之间的侠义更让人动容。

她轻抚十二娘的头发,结果这家伙竟然捂着脑袋:“不要碰,没洗头,又油又脏。”

两人相视一望,都笑了起来。

十二娘请锦岁帮她儿子取名,锦岁笑说:“大名还是让陛下取吧!有个情份在。我取个小名吧,希望小家伙一辈子平平安安,小名就叫安安好不好?”

十二娘拍手:“安安很好,谢谢岁岁!太好了,他不用叫二毛了。”

“二、二毛?”

“岁岁不知道吗,我们燕地流传的婴儿乳名,十月初十生的孩子都叫二毛。难听死了!我二哥已经这么喊起来了。”

锦岁还真不知道,想像一下一些高贵公子,名、字都很好听,结果小名叫二毛、狗蛋、臭头……哈哈,还真是好笑呢!

她本来想打听一下燕十一和燕九小名叫什么?突然想到很久没见到燕九了,他去基地竟然连外甥的满月礼都没回来参加。

打听别人的乳名好像太过亲昵,算了。

有了孩子之后,时间就有了俱像化,不再像以前每个月好像都差不多。

现在锦岁能清楚地感觉到肚子的变化,前三个月虽然没大,但她的饮食习惯发生变化,并且还极容易低血糖。

在宫里晕了一次之后,顾长萧吓的不许她再出宫巡察,战舰基地更不许她去。

并且又一次开恩科征女官,为锦岁征了一百多个女官做帮手,每天女官们进出宫中汇报。

甚至顾长萧知道她会在自己独处时,做一些神秘的事,每次之后她都会很累。为了让锦岁没有机会做这事,顾长萧早早批完折子回来陪她。

怕白天她找机会进去,而宫人又不敢看管的那么严,顾长萧特地接了两个‘小官员’守着锦岁。

正是锦安和英娘。

英娘跟十二娘一起从长安来的,之后就住在寒府,但她进军中的少年营学习,跟锦安关系特别好。

顾长萧有模有样地封英娘为女官,咱们年仅十岁的英娘成了最小的女官。

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寸步不离地守着皇后。

锦安也留在宫中,凌爷爷去中原赈灾之后,参与灾后重建还没回来,预计要到明年锦岁生时才回来。

锦安一人在府上锦岁不放心,本来想让他住进宫里的,他不愿意,直接住进军营。

这一次皇上特旨,他不愿意也得来。后宫多了两个半大孩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从此锦安是跑腿传话的,英娘是皇后的专用代笔,锦岁确实轻松很多。

看着英娘锦岁就想到魏主薄,以前魏主薄是她这个假戾王的专用代笔,没想到现在轮到他女儿。

你们父女俩也是辛苦,都逃不过给我打工。

有一点让锦岁没想到,那就是表面文静的小英娘,竟然是个八卦爱好者,据她说是被十二娘带的。

在长安时十二娘不能出门玩,天天听婢女嬷嬷聊长安权贵的八卦,她拉着英娘一起听,英娘对长安权贵盘根错节的关系搞得门清。

锦岁以前多忙啊,哪里有时间跟别人八卦,顶多听燕十一说说哪个权贵跟士族联姻之类的。

自从英娘进宫,天天将那些八卦旧事当故事讲给锦岁听,欢乐的很。

但也有不欢乐的,英娘个子小,又耐得住安静,常常被宫人忽视,她常常一个人默默地听到很多秘密谈话。

这一天听到一件关于皇后的事,小姑娘心中很是气愤,可又不敢跟皇后说,便先的锦安:“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皇后?”

锦安托着下巴沉思:“陛下既然都解决了,就别让姐姐知道操心。”

可惜他俩都是藏不住心事的孩子,晚饭时锦岁一眼就看出来他俩有事瞒着自己,不用怎么逼问,英娘就说了。

“自从娘娘有孕之后,总有官员上折子,劝陛下纳妃选秀。”

锦岁眉一挑:“是吧?他们又按奈不住了啊!”

锦安忙道:“阿姐你放心,陛下根本不光没同意,还把几个献美人的权贵发配了。”

锦岁突然想到一点:“这一次陛下替我征女官,好像挺多权贵、士族千金参选的。”

英娘轻声道:“是的,上一次娘娘征女官,多是平民之女参选。”

锦岁笑了:“看来最近后宫要热闹了,跟禁军首领说一声,多派点护卫守着陛下的书房。”

锦安和英娘相视一望:“为什么?难道她们当中有刺客?”

锦岁笑道:“小孩子家别问,等着看戏吧!”

嗯,戏确实挺足。锦岁孕四月产检,依旧是顾长萧陪她去,帝后同时离宫,后宫守护松懈了些,就让一个女官钻了空子,竟然胆大到躲到皇上的书房中。

顾长萧每日午后跟重臣商议完政事,都会在书房后面的小殿午休半个时辰。

然后那个女官胆肥到点了香,轻衣薄衫地钻进帐中。

这种情况在长安时常有发生,毕竟长安的后宫早就成筛子了,什么美人都能往宫里塞。

但边城不一样,从陛下入驻到今日,都未发生消息传露的事件。

而这一次,要死很多人。

锦岁开始说看戏也是玩笑心态,她的认知里最多有女官故意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或者玩玩御花园跳舞、吹萧、唱歌,或是当着顾长萧的面跌倒之类的小游戏。

没想到这些贵女玩得这么大!敢用媚香爬床!到底是怎么想的?把顾长萧当雄性动物吗?觉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吗?觉得自己真能凭此成为贵妃?

顾长萧确实没控制住,但他是匆匆回到锦岁宫中,头一回在孕期夫妻俩于白天要了水,幸好已经过了头三月。

顾长萧即便中了媚香理智尚存,锦岁又不是古板无趣的,总之夫妻俩配合之下,顾了媚香的药性。

而那个爬墙的贵女就不同了,喜提全族消消乐,直接激起顾长萧骨子里的杀性,他本来只想将这股杀意留在长安。

边城是全新的国都,是希望之都,他不想在边城造成太大的案子。

可这些权贵不这么认为,他们忘了陛下在长安时的暴虐,偏偏要铤而走险。不光这个贵女全族被问罪,连同她收买的宫人、侍卫统统连坐。

没人敢劝,因为皇上不是以媚主治罪的,而是以行刺。你说你是想媚主就是媚主啊?

朕觉得你是想行刺,你下的是毒药,意图在皇帝午休时行刺,还意图戕害有孕的皇后。

锦岁也没劝,她又不是圣母,如果发生这种事她还劝顾长萧不要以杀震慑,那以后有更多的女人用这一招,顾长萧不小心真被设计了,后宫多个女人,也是她自己活该。

这件事闹成迁都以来第一大案,被处罚的人,包括斩首和发配,足有千人。一直到锦岁孕五个月时,才彻底结案。

虽然禁军首领没参与此事,但也被连座降级。顾长萧将流云调了回来,另派黑羽营将领去中原保护凌爷爷。

还有一件后遗症是,此案审查期间,有多个女官辞任。锦岁立即就批准了,毫无疑问,这些女官都有相同的目地。

人家进宫当女官,不是想为皇后办事,想在女官仕途上挣一份荣誉,而是想接近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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