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儿媳妇的抱怨，李缘并不知情。
隔天中午，他和江婉过来接她们去国营饭店吃大餐。
许志华一直笑盈盈说好吃，丝毫没露出其他情绪。
李缘试探问儿子的情况，她立刻摇头说没事，只是因为任务多，实在挤不出时间送他们过来，所以丈夫才没能来京都。
“爸，您别担心。”许志华道：“茂盛说了，等年底有休假，他就过来看您。”
李缘微笑答好，叮嘱两个孩子吃多点。
“想吃什么就叫什么，尽管吃。”
两个孩子吃得特别欢，对窗外的街道很是向往。
“爷爷，这是什么街呀？”
“中山街。”李缘解释：“这边算是市区，偏中心地区。对了，吃饱后爷爷带你们去玩。不远处有一个公园，一会儿咱们逛公园去。”
“好啊好啊！”两孩子立刻答应。
不料，许志华却不肯，微笑道：“爸，他们下周就要开学了，我得带他们先去新学校认认路。大热天的，也不好麻烦您和小江，我带他们过去就行。”
李缘微愣，转而看向孙子孙女。
“这样啊……”
两孩子怯怯看了看妈妈，不敢反驳半句，乖乖住了口。
李缘微微一笑，温声：“那好，先去认学校。天气有些热，早晚我再去看孩子们。”
“您忙您的。”许志华笑道：“不用总麻烦您，我会将他们照顾好的，您放心。”
李缘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江婉看得真切，很聪明保持沉默，见两个孩子很喜欢吃烤鸭，便叫多半只让他们带回去吃。
许志华没推辞，将烤鸭拎在手里。
“行了，那我们先去找学校。”
李缘目送他们远去，才打算去结账——
“师傅，我刚才还了。”江婉掏出车钥匙：“咱们走吧。”
李缘只是点点头，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江婉低声：“以前几年也不一定能见上一面，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您想见孙子孙女，立刻就能见上。师傅，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您是疼他们的，他们迟早会看明白，不急一时呀。”
“嗯。”李缘苦笑：“……也对，还是有机会的。”
吉普车被江婉开了，郝秀眉这几天都是骑马去郊外督工。
叶云川最近都住在新服装厂那边，白天监工，晚上守夜，忙到没法回来。
江婉偶尔有空会过去看几眼，并没有过问什么，只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她的日常仍是围着两个儿子和出版社转，没法兼顾太多，也不想过多干涉，省得指手画脚影响工程。
“小婉！”赖心善提醒：“报社那边说你的广告没法加上两本老武侠的照片。”
“为什么？”江婉蹙眉：“我给的广告费可不低。只是加两张小照片，有什么难的！”
赖心善解释：“他们说书本的书名没法看清楚，印出来后可能会模糊一片，没法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那算了。”江婉道：“跟他们说，把书名弄上去就行，不用加照片。”
赖心善点头：“虽然视觉效果差了一些，但关键是得让读者们知道你又开书了，提醒读者们你是谁，你是写了两部流行武侠的‘蓬莱仙’。”
“也就这个目的。”江婉有些失望：“算了，就这样吧。”
赖心善接了过去：“行，那我跟报社那边说一声。”
江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吩咐：“省城报社那边也要广告几天，篇幅大些。我的主要读者群都在那边。”
“好嘞！”赖心善道：“我马上去联系。”
江婉微笑提醒：“赖哥，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嘻嘻！”赖心善耸肩：“回去也没事干，顶多听听收音机，看看书。我巴不得能天天加班，这样能蹭晚饭吃，省得自己一个人还得去做饭。”
江婉好笑问：“你难道是为了晚饭才特意加班的？”
“对啊！”赖心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法子，谁让你家厨子的菜做得那么好吃！午饭不够，还得蹭多一顿晚饭。”
江婉忍不住问：“你那边还没开过伙吧？”
“没。”赖心善解释：“这边的早饭摊子还不少，走出去就能吃馄饨或包子豆浆。我自己做不好吃，宁愿掏点钱在外头吃。”
江婉笑道：“不想开火就来这边吃，反正离得这么近。我家进进出出的人多，吃饭的人也多，你犯不着跟我客气。”
“那可不行！”赖心善挑眉戏谑道：“我如果不加班一两个小时，不好意思留下蹭饭啊！”
“随你随你。”江婉罢罢手：“反正你的期刊能赚钱，你就能得奖金。加班也不算无偿加班！”
赖心善却丝毫不在乎，道：“犯不着给我那么多钱，工资已经够高了。你这边几乎包吃包住，我根本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江婉摇头：“所有员工都一样，干得多，干得好，就能拿更多的奖金。你不用花就攒起来，以后攒够了，就买房子去。”
“……行吧。”赖心善道：“不急，我对京都的房子没兴趣。”
江婉压低嗓音：“听说京都有人要卖商品房，你不妨考虑看看。”
“什么？”赖心善好奇问：“商品房？什么意思？房子当商品卖？”
江婉点点头，“京都刚刚冒出来的，目前仍在建。也许以后会全国推行也不一定。”
“哎！”赖心善苦笑：“别变得太快，我怕我以后跟不上呀！”
江婉笑出声：“还没呢！这才刚刚开始！”
赖心善道：“房子只能靠单位分。以前都是公家单位，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的出版社都是公家的，哪曾料咱们个人也能办出版社，换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所以你说以后房子当成商品买卖，我是一点儿都不惊讶了。”
“有变化，方能有活力。”江婉幻想道：“有机会的话，咱们单位得想法子买下一块地，建成高楼大厦，一半办公一半分给员工住。”
“绝世好老板啊！”赖心善竖起大拇指：“老板，你这么好，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江婉被逗得哈哈大笑。
这时，前院喊开饭了。
江婉抱起小儿子，道：“赖哥你先去吃，我去后院找小欧和小六。”
赖心善答好，火速跑前头蹭饭去了。
江婉一边玩着小九霄胖嘟嘟的莲藕小胳膊，一边往后院找去。
不料只看到小欧在玩弹弓，并没有小六的身影。
“欧啊，吃饭了。小六姐姐呢？”
小欧转了转眼睛，答：“小六姐姐哭了……她找舅妈帮忙，说要给她外婆发电报。舅妈带她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发电报？？
江婉挑眉问：“发电报做什么？”
小欧摇头：“她没说，反正她就哭了，哭得很伤心。”
“哦。”江婉催促：“洗手吃饭了，别玩了。”
小欧乖巧答好，哒哒走在前方。
“妈妈，小翁哥哥怎么还没来？我都想他了！他答应要给我做木飞机的。”
“他暂时……没空。”江婉道：“等他忙完了，就会来找你玩。”
翁自强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