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妹有些不好意思:“从收音机上听的。”
江婉将盘子里的西瓜扒拉出来,递给小欧。
“我嫂子正在生大表哥的闷气吧。瞧这语气,都要生出闺怨来了!”
李香妹嗔怪睨她,好笑道:“咋了?俺还不能怨他了?好不容易放假两周,却不来看俺!俺就生气了,还不行啊?”
“行行行。”江婉点头:“大表哥确实不应该。好不容易能有半个月假期,他竟不来京都!该骂该骂!”
小欧乐滋滋吃着,咕哝附和:“该骂该骂!”
众人都笑了。
李香妹轻拍小欧的小屁股,“你个小鬼!你懂啥啊你!”
小欧自顾自吃着:“甜!好吃!”
江婉拉住他,提醒:“吃完这一块,就不能吃了哦。西瓜寒凉,不能吃太多。”
这些西瓜是师傅的一位老友寄来的,听说是他去年新培育出来的好瓜种,甜得不得了。
老友得知他搬到京都居住,特意到火车站托运十几个大西瓜,千里迢迢送到京都火车站。
李缘很是感动,给老友打了电报答谢,还给他寄了一些生活用品。
江婉有些不明所以,问说为什么不寄一些钱或贵重礼品答谢。
李缘苦笑解释,说老友长期在戈壁滩居住培育各种瓜苗,不缺钱,反而缺一些日常用品,因为那边要买到不容易。
西瓜有些多,除了送欧老两个外,其他都留在心园吃。
小欧天天嚷嚷要吃,而且一吃就要一大块。
江婉怕他吃太多会拉肚子,只能盯着他,不让他吃个够。
李香妹不舍得爱人被骂,心里却忍不住怨他。
“他说他不是不来,是实在没空走不开。他还说,本来妹夫考上京都的一个师范学院,写信让他一起北上送一送,也被他拒绝了。”
江婉眸光微闪,问:“刘培民考上了京都师范大学?”
“……不是。”李香妹摇头:“不是这个名字,只知道是师范类的。我听栋梁说,一开始还是没能考上,后来补录了,他才能考上。本来他自个还瞧不上,可好些人劝他不能挑了,因为他都三十岁了,再挑下去没学校要他。”
江婉并不奇怪,嗤笑:“他成绩本来一般,还想挑什么?考了这么多年,可算是考上了。”
李香妹解释:“他给栋梁写了信,问他有没有空送他上学,栋梁没答应。”
“大表哥确实没空呀!”江婉答:“整个暑假只放假两周,还得去药房记各种药,开学后就要测试。”
李香妹耸耸肩:“俺不知道真假,但栋梁没陪他来,俺觉得做得对。”
“怎么了?”郝秀眉好奇问:“你们姑嫂不和呀?”
李香妹呵呵冷笑:“就没有‘和’过的时候!俺那小姑子眼睛长在脑门上,打一开始就瞧不起俺。”
郝秀眉撇嘴:“那就算了,少来攀亲攀戚!”
“就是!”李香妹冷哼:“俺小姑子听说小婉现在住大房子,还有豪车开,心里又嫉妒又羡慕。她让俺公爹必须给小婉打电报,让小婉关照她爱人,还让俺公爹找小婉借一百块钱,说得轻飘飘的,好像人家欠了她似的!”
江婉笑开了,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谁说的?”
“老三说的。”李香妹解释:“他前些天去找栋梁给他老丈人拿药。他说公爹不肯答应,小姑子就在家里又哭又闹还撒泼,说小婉的婚事本来是她的,还说小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她施舍给的,气得公爹躲得远远的,半夜三更才敢回家。”
“哦?”江婉问:“他老丈人的病还没好?”
李香妹答:“快好了,现在每个月都得拿药吃。是栋梁给介绍的医生,算是他的老师。老师开药后,让栋梁拿医学院的卡去拿药,比外头的药房便宜好多。老三为了省钱,每次都去省城找栋梁帮忙。”
“能帮得上是好事。”江婉道:“三表哥以前跟二表哥亲,后来认清楚二表哥的本性后,反过来跟大表哥亲。利益至上,算是人之常情。”
郝秀眉一个劲儿眨巴眼睛,插嘴:“……不是!刚刚说的那个小姑子——是怎么一回事啊?”
江婉笑而不语。
李香妹听过换亲的事,简单扼要说了一遍。
“小姑子非要选刘培民,而且是她先嫁的人,现在反过来后悔了,强词夺理说小婉的婚事是她施舍的,本来该是她的——真是够不要脸的!”
“呵呵!”郝秀眉冷笑:“像她这样鼠目寸光自私自利的性子,不管嫁到哪家,哪家都得倒霉。施舍给的?人家子豪姐夫会看上她?做梦去吧!”
“可不是嘛!”李香妹激动道:“俺听欣姐说过,说她打一开始就看中小婉,提亲也是提的小婉,压根没俺那小姑子的份儿!”
“原来都是她一厢情愿自以为是。”郝秀眉颇有不屑:“想来借钱,还敢开这样的口说这样的话?真没脑子!忒恶心!”
李香妹翻了翻白眼:“凭啥啊?就凭她爱撒泼那个性子?别理她就是了!疯子似的!想钱想疯了!”
江婉却丝毫不意外,道:“表姐她这人吧,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
“那刘培民是个什么样的?”郝秀眉好奇问。
李香妹摇头:“不怎么清楚。他不大会说话,一说话就跟吹牛似的。俺小姑子没给俺好脸色,他也不怎么搭理俺。我就自个干活,没搭理过他。”
“一听就知道是不明事理的人。”郝秀眉嫌弃道:“那就算了,既然他们瞧不上你,你也犯不着瞧不起他们。各自安好吧。”
李香妹忙不迭点头:“俺一直这么想。以前栋梁心软,俺也没法子。现在不一样了,栋梁认清家里人的嘴脸,他都懒得去搭理,就更别说俺了!”
江婉好奇问:“表姐第三个娃也好几个月了吧?好像比九霄还要大。”
“忘了。”李香妹答:“反正她的肚子就没闲过,好像跟九霄差不多大。对了,老三好像是个女娃娃。”
江婉想了想,道:“最近几个月我都很忙,没怎么给舅舅打电报,只给他寄过两次钱。”
之前舅舅还在毛巾厂上班,她能通过打电话的方式找过去。
后来舅舅退休在家,江婉就没能再跟他通话联系。
她每个月的月初都会给吴妈汇钱,偶尔也会给他汇。
之前出版社赚了大钱,她干脆给舅舅汇了一百块,叮嘱他照顾好身体,别无其他话。
“公爹也不容易。”李香妹苦笑:“老大不回家,也没往家里写信。老二整天闹腾作妖,时不时就弄些麻烦让他去应对。上次两口子吵架,甚至跑到城南老宅去吵,把厨房的东西都给砸了。小姑子三天两头回去哭惨,公爹就那么一点退休金,不仅得帮衬老三,还得救济小姑子,兜里没几个子,十天半月都不敢买一回肉。”
这么惨?!
江婉皱眉问:“两口子吵架砸老人家的东西做什么?”
“俺哪里知道!”李香妹冷哼:“他们向来只顾着自个,自私得要命!估计是舍不得自家的碗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