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身。
感觉不是那么头晕了,只是脑袋有点沉重。
看过地面和纸筒,确定自己没有吐。
这时候。
苏荷走了进来,微笑说:“醒了啊,自然醒来,还是被打醒了?”
“太过分了,我睡得好好的,柳嫣然三巴掌打醒了我!苏荷,你答应过我,不会让她来家里,可她怎么跑来了?”
“我邀请好友夏恒美过来打牌,结果,柳嫣然跟着自己的母亲过来了。
所以呢,不是我让她来的,也不是她自己来的,而是她的母亲带她来的。”
心理医生的逻辑有点奇葩。
我一番思量,居然挑不出毛病。
这时候,卧室门口出现一个看起来很窈窕,很高贵,但是不好判断年龄的女人。
她略有倨傲看着我,嘴角的微笑有着戏谑的痕迹。
她不说什么。
我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她打招呼。
苏荷介绍道:“这位就是西湖烟雨集团董事长,大总裁夏恒美,如果你是个懂礼貌的男孩,就称呼她夏姨,如果你很生气,非要离开不可,那就带着自己的行李滚蛋,我不拦你。”
如果走在路上与人打招呼,我会很有礼貌。
尤其是面对没有利害关系的陌生人,装逼的感觉随时都能有。
虽然我迷路,但我给人指路总会明明白白。
哪怕多走弯路,也一定让对方到达目的地。
可是,夏恒美的女儿想泡我,我就不想对她好好说话。
“夏姨?”
我阴阳怪气,询问的口气跟她打了招呼。
“嗯?”
夏恒美很会配合,用了跟我一样的腔调。
看到柳嫣然又要抬手打我,我提前躲开了。
“柳小姐,我跟你不熟,不要动手动脚。”
“董航,你还真不给我面子?好吧,你帅你有理。”
柳嫣然脸蛋微微泛红,挎住了夏恒美的胳膊,似乎想让母亲为自己做主。
夏恒美脸色渐渐清冷,愠声道:“董航,如果你不是王莲的儿子,在西子湖大酒店就把你的脑袋打成三角形了。”
“夏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谁住你家酒店,你就把谁的脑袋打成三角形?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我的女儿第一次主动追求男孩,结果就被拒绝了。我有多么心疼自己的女儿,就有多么痛恨你。”
“领教了。”
杭城夏家这娘们胡搅蛮缠,不能让她变成我的丈母娘。
走出卧室,这才意识到,天都黑了下来。
我看向苏荷,无奈问道:“我哥们陈浩楠跑到哪儿去了?”
“在他的房间,我的笔记本电脑给他用,玩呢。”
“我的房间能不能也放个电脑?”
“家里就两台,我房间是液晶显示器,不好搬动,回头让公司的人送来一台。”
苏荷这么说话,在我看来没问题。
可是,夏恒美有意见,娇嗔道:“苏荷,你就是骚,暗示董航要玩电脑就去你的房间。
如果大晚上他跑到了你的房间,到底是玩电脑还是玩你?我家闺女看上的男孩,你不能提前给泡了。”
“美姐,你多虑了,董航喊我小荷阿姨,我眼里,他就是个孩子。”
“好一个俊美,魁梧的孩子。”
夏恒美哼声道,“你弄点东西给这个小王八蛋吃,然后我们打麻将。”
苏荷给餐厅端了饭菜。
我感觉不到饿,但还是喝了一碗粥,吃了五个大肉包子和不少菜。
等我从餐厅走出来,柳嫣然问我:“杭州麻将,会玩么?”
“平时我不怎么打麻将,如果玩牌,一般都是扑克。京城那边的麻将玩法我比较熟悉,至于杭城这边的规则,我真不太会。”
“你不会,我教你,虽然还没有男朋友,但我已经准备好相夫教子了。”
“果然不是个好玩意儿,冒充我妈。”
我幽怨走开,坐到了沙发上。
柳嫣然走过来,双手放入裤兜,摆出了很飒的姿势,清冷道:“杭城这边麻将有两种玩法,一种带梅兰竹菊和春夏秋冬,一种不带。
吃牌,只能吃顺子,如果碰牌,可以碰任何对子,杠牌可以杠任何刻子牌,如果放铳,不能放财神。”
我听懂了,但还是故意问道:“放铳什么意思?”
“就是你胡了别人打出来的牌。”
“差不多明白了。”
我摸了摸自己脑袋,笑道,“但是来杭城没带多少现金,我不玩!”
“真气人!”
柳嫣然的大长腿颤啊颤,似乎想踢我,“妈,我受不了了,今晚如果不揍董航一顿,我会失眠一周。”
“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夏恒美很困惑的看着我,“你都没打算玩,问那么多干什么?”
“其实我没怎么问,一直都是柳嫣然在对我说。这就好比谈恋爱,如果我没想法,她太主动,肯定没有好结果。白忙一场,气得够呛。”
我的话太有道理了。
夏恒美却开始在客厅里暴走。
能看出来,她很久没这么生气了。
“苏荷,你给京城王莲去个电话,如果她不反对,我就揍董航一顿。”
“美姐,你要打王总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反对。”
苏荷和夏恒美你一句我一句,很自然的将我和王莲捆绑在一起。
看着苏荷,我冷声道:“不想听到王莲这个名字,如果你真心想让我在你家里待几天,就不要提她了。如果你让我住过来,有其他目的,那我肯定不会配合。”
“好吧,就当你没有母亲,我不提王莲!”
苏荷把我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然后微笑道,“如果你不上,三缺一,玩一会儿?”
“好吧。”
我随同她们,去了某房间。
“董航你看,这里是我的茶艺室,但我一般不坐在这个房间喝茶。
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本来就空荡荡的,所以我一般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客厅,喜欢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
听到这里。
我抓到了细节,笑问:“为什么不走出去看风景?”
“你的善意提醒犹如放屁!平时我都要去杭城第三医院上班,有时候也会去自己入股的公司,不可能像你一样,没有牌局就宅在家里。”
苏荷很苦恼,“怎么办,我也想揍这小子一顿!”
夏恒美和柳嫣然,已经坐到了麻将桌旁。
柳嫣然娇滴滴说:“苏医生,你看这样好么,如果董航输了,那就放过他,如果他赢了,我带走了他,虐几天。”
“我看行。”
苏荷的秋水眸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她走出去一趟,回来时,手里有个小皮箱。
打开了小皮箱,她从里面拿了十万给我,拿了十万给自己,“家里就这点现金,什么时候输光了,什么时候停。”
我不得不陪着她们打麻将。
我和柳嫣然对家,苏荷和夏恒美对家。
洗牌时,柳嫣然一直看我,我只能微微垂头。
“为什么不敢看我,怕我怀孕?”
“如果你怀孕了,肯定不是我的,休想让我接盘。”
我就是要气她,以便让她离我远点儿。
柳嫣然用杭城方言骂人,抓起一把麻将牌,犹豫之后并没有对准我的脑袋扔过来。
开始垒牌时,我渐渐进入了牌局状态。
不喜欢打麻将,可这毕竟是牌局。
而且,是我在杭城第一次玩牌。
牌九骨牌,我能娴熟出老千,其实换成麻将,也一样可以。
但是跟着仨娘们打麻将,我没打算出老千,甚至不想花费心思去记牌。
凭感觉,随便玩一玩就算了。
看到我有点心不在焉,夏恒美就开始给我介绍杭城麻将的特殊规矩。
比如三摊承包,漏碰和漏胡。
我只是轻轻点头,不说什么,也不去看她。
夏恒美愠声道:“臭小子,别人对你说话时,你最好看着对方,这是礼貌。问你哦,你经常玩牌,会出老千么?”
我看着她,从容道:“不会千术,但我知道出千的套路,如果别人出老千,我有可能发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牌局的地方就有老千。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蓝道无处不在。”
夏恒美温润看着我,“提到京城蓝道,一定会提到欧阳河的名字,昌平千王欧阳河的千术出神入化,可惜人已经不在了。”
“我也多次听过欧阳河的名字,甚至跟欧阳河的徒弟玩过牌。”
“说的是段辉和杨蓉啊?”
夏恒美提到了这两个人。
可见,她就跟苏荷一样,对我的生活很了解。
用意何在,想给我当岳母,还是想利用我?
我没有接话,开始研究自己的牌面,有没有可能胡牌,似乎够呛。
夏恒美悠然说:“欧阳河徒弟不少,但是其中也就只有一个真正的高手,潘家园吕岩青,诨号二懒。”
她提到了我的师父。
我心里不免凌乱。
难道夏恒美和柳嫣然就跟唐家的人一样,知道我是老千?
我试探问道:“杭城夏家也走蓝道?”
夏恒美摇了摇头,轻蔑笑道:“杭城夏家走正道,不屑于走蓝道。”
我没有继续说什么,开始皱眉研究自己的牌面。
这时候,柳嫣然嘻哈喊道:“胡了!”
我看了过去,这小娘们胡了混一色,开始啧啧算账。
“给钱!”
柳嫣然扭着软腰,伸手找我要钱。
我点钱的时候,手机接到了归属地京城的陌生电话。
我有种直觉,来电显示是京城,但是给我打电话的,应该不是京城人。
迟疑之后,接了起来。
“哪位?”
“魔都沈好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