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她不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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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接一声的呼喊回荡在病房内,而在走廊里,也传来了孩子的喊声:“医生,医生,医生……”
男人低柔的声音唤着她:“栀栀!”
紧紧握住女人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人。
直到床上那人睁开了双眼,他还一副仿若梦中一般。
“栀栀,你…你真的醒了,真的回来了?”
手指指尖轻触上女人的脸:“是…我在做梦吗?”
就算是梦,也一定是一个美梦。
三年来,他没有一天不在期待着这个女人她能醒过来,期待着老天能听到他的祈祷和心声,可这一刻真的来了他却有些不敢去信了。
两个人,两双眸子,两两相望。
下一秒,女人咳了一声:“水~~”
“口渴了,好,我去给你倒。”
他将人扶坐起,后背贴心的放上枕头,靠着。
端着水杯,去往饮水机前,一步三回头。
杯子放到饮水机前就不管了,只痴痴的望着床上的那女人。
什么时候饮水机里的水烫到了手上,才回过来神。
却在抬起手的那一秒,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意,三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发自内心的展露笑颜。
“来,喝水。”他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
女人伸手去接,却在手刚刚碰到杯子的那一刻,“啪!”一下,杯子摔到地上,杯子里的水洒落一地,杯子更是被摔得碎片四起。
女人的眼中,有着惊怕,手也抖着,怯怯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祁时宴急忙上前,检查床上的那个女人:“没事吧!”
女人摇了一下头,可眼神却在躲着男人。
“别这么紧张,是…我没有拿稳杯子,不关你的事。”
他蹲下身,麻利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又用抹布一点一点擦去水渍。
起身,抬头,对着她一笑:“我再去给你倒一杯水。”
便又重新走去了饮水机前,房间里诡异的安静,只有水流入杯子的声音。
又贴心的为她准备了吸管,女人也是真的渴了,接过杯子,咕噜噜的就喝了。
“慢一点儿,别喝那么急,小心呛到。”
她边喝,他坐到床沿,轻拍着她的背,当真是柔情得能腻出水来。
等到人喝完了水,一把就将人给揽入怀抱。
这样真实的拥抱,他却足足等了三年。
紧紧抱着怀中的女人,那一刻的祁时宴在想什么呢?
他如一位虔诚的信徒,在心中将所有神灵都感谢了一遍。
紧紧抱着那女人,很怕自己稍一松手,她就不在了。
谢谢你,栀栀,谢谢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继续爱你,弥补过错的机会。
同时心中涌出酸楚,睡了三年,她比从前还要瘦,抱着她,却觉得骨头有些硌人,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会慢慢将她给喂得白白胖胖的。
很明显,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女人有些抗拒,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男人给推开,可能是人才刚醒,就被人这么给抱住,她有些懵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将她给放开。
“睡了那么久,头会不会痛?”
祁时宴问,他的眼睛里闪起一道光亮,像是银河里闪耀着的星星,突然之间跌进了无边黑暗的地狱,照亮了一切,这是她的重生,更是他的。
女人点了一下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可男人却无比霸道:“才刚醒,不用急着说什么,不想说的话,就什么都不用说。”
他要她躺到自己的腿上。
“乖,快躺下,我帮你按一按。”
说着,两只手,大拇指指腹轻柔的按在她两边的太阳穴。
“特意找老中医学的,这个手法还行吗?”
她又点了一下头:“嗯。”
男人的手轻柔的落在女人的脸上,忽然俯身,在女人的额头上落下动情一吻。
看到了女人眼里的惊讶,看着她那目瞪口呆的样子,故意调皮的一眨眼:“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好似刚刚,他什么都没有对她做。
自己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却摸到了下巴上的胡须。
自从她昏迷之后,他就很少会顾及自己的仪容仪表了,这胡子有多久没刮过了,他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看她那一脸惊悚的模样,难不成是胡子太硬,扎着她了。
“对不起!”他尬笑一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显得有些慌乱,很怕她会因此就讨厌他,惧怕他。
女人还是摇头,样子呆呆的,只是看着他,眼神之中不再是之前的那种抗拒,多了一丝的探究。
面对着这一张脸,他很难能忍得住,顾不得她才刚刚苏醒,更顾不得这里是病房,大手一勾,俊脸凑了过去。
闭眼,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启,就在刚要触上她的…
一道力将他给推开。
“不是,大叔,你谁啊,刷牙了吗,就亲!”
南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男人,手快速的从床边纸巾盒内抽了湿纸巾擦拭自己的嘴唇:“呸!呸!呸!恶心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学人撩小女孩,你以为你是谁啊,肖战吗,和我担比起来,你差远了,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祁时宴指着床上对着他破口大骂的女人,脑子一瞬的短路,她这是……
脑子大大的一个问号:“你…不认得我了,栀栀,我是……”
“我管你是谁,别跟我面前沾亲带故的乱认,要认亲找你妈去,呸,没断奶的巨婴,老色痞!”
老色痞?
她说他是老色痞,他祁时宴这三十三年来,也就碰过她南栀一个女人而已。
看着面前的女人,明明同一张脸,睡了三年,怎么这性子就完全的变了。
还装失忆?
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报复他,惩罚他?
算了,就算是报复,是惩罚,他祁时宴都认了。
反正,对于这个女人,他是不会放手的。
此后的每一天,他会将她当作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好好的疼爱。
而那边,女人已经不知道用湿纸巾擦了多少遍自己的嘴唇,还将刚刚被他摸过的脸也给擦了擦。
祁时宴将女人的举止看在眼里,脸一下黑了,她嫌弃他?
那他就偏要靠近她,偏到亲她,将人扛着到酒店里去,撕碎她的衣服压到床上,看她还嫌不嫌弃她。
男人本就是下半身动物,为她,他已经守身如玉了三年,也是时候该连本带息的收回来了。
就坐着,看她还有什么把戏,想怎么玩儿,适当的时候,他是可以配合的。
却见女人快速的下了床,垂眼看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说了声:“好丑,好脏。”
连扣子都没解,直接领口穿过脑袋,将衣服给脱了下来,一把甩到地上。
看都没看一眼床沿边坐着的人,穿好鞋子后,跺一跺脚,转身走了。
就快要出了病房,祁时宴追过去,伸手将人给拉住。
“你拉着我干什么,有病啊你!”
为什么,她看他的眼神会这么的陌生,好似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一样。
他知道了,欲擒故纵,女人嘛,最喜欢玩儿的就是以退为进的游戏了。
祁时宴心里这么想着,看女人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猎物,这么想玩儿,一会儿他就陪她好好的玩,将她身体的每一处都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将她给彻底的征服。
一脸的笑,看着女人,摆出来一副自认为很酷的姿势,将人给拦住。
下一秒,脚上就被踩了一脚:“干什么呀你,以为自己是花孔雀啊,庸俗,无聊!”
走了,又折回来:“喂!你应该…没有口腔溃疡这类的吧,别回头传染给了我。”
看着那女人的背影,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走。
“不是,大叔,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没完没了了还,我对你不感兴趣。”
祁时宴额头上几道黑线,问道:“你…为什么总喊我大叔,我应该…也没有那么老吧!”
的确,现在的他形象可能确实没那么的好,可也不至于到了被人说“老”的程度。
这个女人,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这么的激怒他,看一看他会不会生她的气。
南栀上下齐眼将男人给瞟了个遍:“看你这样子,得有三十好几了吧,还不老啊,我才二十一岁,我看你应该也已经结婚了吧,家里面的黄脸婆满足不了你,你就到外头来找,呸,渣男!”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孩子般无措:“我确实是已经结婚了,同我结婚的那个人就是……”
“你跟谁结的婚我没兴趣知道,但触犯道德底线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所以啊,就当是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目光又扫了他两眼:“虽然吧,我承认,你这模样确实是挺招女孩子喜欢的,但我是真觉得你配不上我,而且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而后怕误会,又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对除了澜哥哥以外的其他男人不感兴趣,我已经心有所属,你就别把你的那些坏心思打到我的身上了行吗?”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难不成真的失忆了,刚刚她说她二十一岁,还有,澜哥哥又是谁?
虽然不清楚,可这确实是她在醒过来之后,第一个提到的异性,澜哥哥,还叫得那么的亲密。
如今的南栀,好生怪异,他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转身,往院长的办公室走去。
整个疗养院,只有他是神经外科方面最权威的了,应该可以替他分析分析。
至于南栀,他要是一味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只会令她更加的厌烦,虽然过去了三年,但不代表时间可以抹去一切的痕迹,他们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不愉快的事情,她心里有气,就给她点时间,等她消气。
反正,他会找人看着她,只要她人还在临安,就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他不会让她有机会从他的身边离开。
“神经病!”女人骂了一句,一路上骂骂咧咧着往电梯口走。
正准备进电梯,一个小男孩就一个猛子往她怀里钻,开口的第一句差一点儿没把她魂儿给吓出来。
“妈妈!”
小男孩带着哭腔说道:“妈妈,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妈妈,乐乐好想你,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离开乐乐了,乐乐以后会乖的,会好好听你的话的,妈妈,乐乐错了。”
南栀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孩,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他的样子也不过才八九岁,还只是个孩子,但却一身的蛮力,抱得她好紧。
“你是,叫乐乐吗?”
乐乐仰头,一双眼眨巴眨巴着看她:“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认得乐乐了吗?”
她努力的在脑中搜寻着与面前这孩子有关的记忆,但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她十分坚信,她不认得这个孩子。
该不会是想碰瓷,然后讹人吧,电视新闻上,这类的事情不是经常都时有发生吗?
先让一个孩子将人给抱住喊妈妈,然后再出现一个男人,自称是孩子的爸爸,说是两口子闹了点矛盾,让人跟他回去,最后再出现一个自称婆婆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两人和好。
“什么妈妈不妈妈的,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怎么可能会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将小鬼头从怀里给拉扯开:“小不点儿,姐姐告诉你啊,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不能乱认妈妈,知道了吗?”
乐乐的眼中,顷刻间就噙满了泪水,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认他了。
“妈妈对不起,从前是乐乐不好,乐乐以后会改的,你别再生我的气了,那些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妈妈你别不要乐乐。”
电梯口涌了很多的人,原本很安静,这一下子就热闹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妈,这孩子就算再错那也不还只是个孩子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孩子有这样的妈妈,也真是可怜!”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这就已经开始道德绑架了,那下一刻,男人是不是就该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