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卦象的研究并不深入,但还是学了一些皮毛。
这卦并非为我测算,而是替老先生您测的。
”
“卦象显示,老先生面相威猛如虎狼,年轻时一定是个纵横四海的大盗贼,在西南地区活动,想必就是昔日湘西常胜山卸岭派舵把子陈玉楼吧。
”
“啪嗒!”
陈玉楼手中的竹杖掉落在地。
他的嘴唇此时不断颤抖,没想到自己隐姓埋名五十余年,会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被一个小辈认了出来。
看到眼前这位陈瞎子的动作,
胡胖二兄弟以及大金牙基本都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胖子抖了抖头发接着说道:“璨爷,牛啊,这个故弄玄虚的老瞎子早就让人看着不舒服,果然还是得看您的手段!”
“不过,什么卸岭?是干什么的?”
“胖子,卸岭也是四大门派之一,以蛮力破墓,这位老爷子果然非同小可,难怪能一眼看穿我们的身份,原来是曾经的卸岭掌门!”胡叭一解释道。
紧接着胡叭一好奇问道:“璨爷,按理说卦象只能预测凶吉,怎么还能看出一个人的身份来历?真有这种事情?能跟我们讲讲背后的道理吗?”
“一旦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李文杰故意高深莫测地说道。
事实上,他总不能真的透露出自己其实一直将这老头当做陈瞎子的化身,早已知道他是昔日卸岭舵把子的身份。
胡叭一点点头表示明白,并竖起大拇指赞许。
“我隐姓埋名生活超过五十年,没想到今天却被小友你识破了底细,罢了,就算是我输了。
”
随后,
将随身携带的 ** 地图交给了他。
李文杰接过 ** 地图后,陈瞎子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烦小友。
”
“老先生请尽管吩咐。
”李文杰回应。
“以前我有一位好友,见不得黄河两岸的百姓遭殃,于是冒着巨大风险前往龙岭寻找唐代的一处古墓中财宝来赈灾济民。
”
“没想到,他进入那墓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
“我估计他也难逃一死。
若是几位小友感兴趣,在那被称为龙岭迷窟最深的位置,当时建有一座鱼骨庙,我的朋友的遗骸很可能就躺在那里。
要是能找到他,请帮忙将其妥善安葬即可。
”
李文杰看着眼前满是唏嘘之情的陈瞎子。
昔日的盗界枭雄。
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令人感慨良多。
接着抱拳答道:“好!”
龙岭之下,陈瞎子那位故交大概就是丧命于迷窟中的摸金校尉金算盘。
他这次本就打算前往龙岭迷窟,谋求一笔大生意,顺带而为,何乐不为?
“如此一来,便多谢小友了。
”
这老瞎子说话间,拄着竹杖感叹:“一片孤舟搁浅沙滩,虽有蒿却无水,进退皆难;时来风助雨涨江河,无需费力即可往返自如。
”
暮色之中,看不清这老瞎子的神情,只能听到这段意境深邃的定场诗渐渐落下。
返回的路上。
胖子忍不住问道:“璨爷,你说这老瞎子是卸岭派的盗魁,那卸岭又是干什么的?”
“和摸金校尉一样,都是从事盗墓行当的。
”
“不说民间那些偷鸡摸狗之辈,盗墓这一行业古至今流传有四大门派,分别为发丘、摸金、搬山、卸岭。
”
“发丘与摸金源于当年曹相麾下,专门协助曹操挖掘坟冢筹集军资;而搬山与卸岭则与其有所不同。
”
“卸岭力士起始于汉代赤眉军,其挖掘方式追求简单直接,每逢遇到大型陵墓,动辄调动数万人行动,没有任务的时候,则潜伏山林,做拦路打劫之事。
”
“这个卸岭盗魁陈瞎子倒有些能耐,早年间传闻此人擅长一些闻山辨龙、观泥痕草色之术。
”
李文杰回头看向陈瞎子摆设的卦摊,随后笑道:“当年卸岭总把头耳力过人,仅凭一声枪响便可分辨出山中是否有墓穴及墓穴结构、大小等情况,如今却靠这般听觉做起了算命先生。
”
“只凭枪声便能获取这么多信息,简直神了。
”胖子在一旁咂嘴道。
“不过是闻山辨龙之法罢了。
”李文杰淡淡说道,“宋代卸岭派魁首刘子仙更为厉害,还有千竿之术这种平地生山的能力,然而如今很多手段都已经失传了。
”
实际上到现代时。
盗墓四大门派的传承技艺已经所剩无几。
像半个摸金校尉胡八一,只掌握了《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部分残卷,大概连清末撼龙高手张三链子张三爷的十分之一功力都达不到。
再看雪莉杨的情况。
雪莉杨外公曾是搬山派领袖鹧鸪哨,不过到鹧鸪哨这一代,搬山派绝技三钉四甲只残留下一钉三甲,到雪莉杨一代更是完全断了传承。
更不必提卸岭一脉。
人口稀少,这位老瞎子说不定几年后便会去世。
至于发丘中郎将,目前也仅剩下小哥还活着。
胡八一在一旁沉稳点头,风水堪舆以及易经星象之学本来就是一门深奥复杂的知识体系,真正的盗墓并非那些进入陵墓肆意破坏的散兵游勇能代表的。
盗墓属于三百六十行以外的八大隐秘行业中之王者职业,而在隐秘行业里,摸金称王!
盗墓,便是跨越千年时光的一场斗智博弈!例如明代风水大师汪藏海那样……
众人随口交谈了一会儿,很快重新回到住处,小哥仍旧乖乖坐在床铺上,衣裳略显湿淋。
李文杰从乾坤袋取出一套干净衣物扔给他,又递上暖瓶里的热水。
“谢谢。
”张启灵简明扼要道。
“换上吧,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先休息一下,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李文杰开口说道。
“嗯。
”张启灵的回答极为简洁,连发生了何事都未多问,迅速换上干燥的黑衣后,便径直去休息了。
“璨爷!”
李文杰走入隔壁胖子、胡八一和大金牙所在房间。
他拿出两把已装好子弹的苏式AK抛给二人,此举令胖子一时摸不着头脑。
“璨爷,这是...”胖子疑惑不解,此时并无探墓或者其它需要使用武器的计划。
胡八一接过枪则较为冷静,“璨爷,是李春来有问题吗?”
“没错。
”李文杰坐在床边说道:“我刚刚绕村子走了一圈,李春来说马大胆已死之事是假,实际上这伙人是个骗局团队。
他们专门引诱像我们这样的古董商前来,再让马大胆出面行谋财害命之事。
”
听闻此话,大金牙面色惨白,“哎呀各位爷,这可如何是好,这里是山沟偏僻之地,求救无门啊。
”
大金牙身患先天哮喘且从未劳作,根本不是能应战之人。
“怕什么?”胖子调整苏式ak时道:“有了这些装备,胖爷一个人足以应付这群混混。
早就看李春来那小子不怀好意了,璨爷你吩咐怎么干吧。
”
“明天按计划正常与李春来进行交易。
”李文杰继续说,“你们带着宝贝压身,我会让小哥在一旁伺机而动,听我号令即可。
”
无论马大胆这帮人的手段如何,毕竟不过一群乡下农户而已,岂能与退伍老兵胡八一以及从小练家子出身的胖子相比,加上现代武装器械,更有小哥助力,实在无需畏惧。
“好!”胡胖两人听后齐声点头。
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李春来神情忧虑地在招待所下餐馆等待李文杰等人的到来。
他在船上见识过对方的实力,本不愿动手,但因受马大胆威胁也只能铤而走险。
毕竟人多势众。
他以为这群外地古董商人,即便有些本事也终究难敌当地众人。
“春来老哥来得挺早嘛。
”
就在李春来思绪万千之时,穿着黑色中山装并携一个黑公文包的李文杰已经走到桌旁。
身后紧跟着一脸戒备的胡胖两兄弟,黑色皮夹克下隐藏的是苏式ak。
大金牙本来不想来这危险场合,为免引起怀疑硬着头皮才跟着过来,浑身都在哆嗦。
而一身黑的小哥隐匿在暗处观察着。
看到公文包里的钞票一角露在外面,李春来不禁咽下口水,“那个...咱们的东西也都带来了。
”
随即他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黑箱子,里边摆满了金银珠宝及三寸金莲绣花鞋等物,看来此村确实有人发掘到了清朝墓葬。